周大贵却端坐在二楼雅间,慢条斯理地把玩着手中的翡翠扳指,鎏金香炉飘出的沉香萦绕在他周身,衬得那张笑脸愈发从容。“孟大人这是唱的哪出?”他倚着雕花栏杆,声音不疾不徐,“不过是协助调查,何苦兴师动众?”
孟书康将调令重重拍在桌上,羊皮纸与檀木桌面相撞发出闷响。“周大贵,百草堂一案与你脱不了干系!”他目光如炬,却在触及对方眼底的戏谑时,心底泛起一丝不安——确实,目前掌握的证据,不过是周富海的片面供词,而这怡香院的主子,早有准备。
周大贵捻起茶盏轻抿,茶水在白瓷碗里泛起涟漪:“孟大人慎言啊。”他语气含笑,却字字如刀,“弘仁堂的周富海,不过是我那不成器的胞弟。他行事莽撞,若真做了糊涂事,我这个当兄长的,自然会好好管教。”说罢,他朝门外使个眼色,几个衣着华贵的老者从屏风后转出,手中还攥着盖着官印的拜帖。
审讯室里,烛火昏黄。周大贵垂首跪坐在青砖上,脊背却挺得笔直,任孟书康如何质问,只是反复重复:“草民毫不知情,一切都是舍弟所为。”他眼角眉梢皆是无辜,将所有罪责推得干干净净,仿佛自己真的只是个被连累的局外人。窗外夜色深沉,孟书康望着案头空空如也的供状,攥紧了腰间的佩刀——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
第二日的审讯室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抑,孟书康盯着周大贵那张依旧挂着冷笑的脸,指节在案几上敲出急促的鼓点。烛火忽明忽暗,映得周大贵眼底的讥讽愈发张狂:“孟大人若是拿不出真凭实据,草民可要告你滥用私刑了。”话音未落,门外忽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四名蒙面人在侍卫的押解下鱼贯而入,每个人的脸上都蒙着浸透血迹的黑巾。
“认得他们吗?”王爷阔步踏入,玄色蟒袍扫过满地狼藉。他抬手示意,为首的蒙面人颤巍巍扯下黑巾,露出半张被火燎得狰狞的脸:“周老板,您说事成后赏我们百两……!”沙哑的控诉如惊雷炸响,其余蒙面人纷纷扯开面巾,伤痕累累的面容下,是压抑不住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