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攀上街口老槐树时,有个灰扑扑的中年男人转过街角径直朝打铁李所住的巷子而来。他普通得就像块掉进煤堆的黑石头,唯有棠梨和傅廷的目光从他一出现便牢牢锁住了他的身影。
那人停在打铁李家斑驳的木门前,指节在门板上叩出三声轻响。门缝刚开一线,他警惕地扫视过巷道才闪身进去,木门立刻严丝合缝地关紧。
棠梨与傅廷交换个眼神,各自挑着菜筐往反方向走。转过街角撂下担子,两人迅速钻进相邻的巷道,却都不动声色地朝打铁李家方向迂回靠近。
棠梨和傅廷先后赶到打铁李家门外,两人隔着三尺距离站在土砖墙根下。棠梨将眼睛贴近昨日窥探时捅破的窗纸窟窿,只见正堂木桌上的茶盏犹在,昨日见过的打铁李、赵统领,还有半刻钟前分明踏进门槛的汉子全都不见踪影。
“屋里是空的。”棠梨压低声音,面上神情凝重。
傅廷三步并作两步跨上门前石阶,伸手推了推包铁木门,门轴发出滞涩的吱呀声,却被里头的门闩卡住。两人沿着青苔斑驳的墙根绕行一周,瓦檐下除了正门与这扇漏风的木窗,竟再无其他出入口。
黄土路上忽然传来清脆的马蹄声,两串蹄铁磕碰地面的脆响由远及近。傅廷搭在墙面的手指蓦地收紧,与棠梨同时转身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