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安关上门,轻声道:\"先生,热水备好了。\"
陆昭阳点点头,回到房中。案上的医书还摊开着,她却没有心思再看。
推开窗,空中一轮明月高悬。她想起许延年方才的忧虑,轻轻叹了口气,呵出的白气在月光下转瞬即逝。
夜渐深,长安城陷入寂静。唯有更夫的梆子声偶尔划过夜空,提醒着时辰的流逝。陆昭阳吹熄了灯,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望着帐顶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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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晨风掠过青瓦檐角,携着昨夜未散的凉意,轻轻掀起庭树的枝叶,几片绯红花瓣打着旋儿落下,在青石板上铺成一层薄薄的锦缎。
安仁坊的小院里,陆昭阳手持软剑,剑锋如银蛇游走,在熹微晨光中划出数道半弧。她身形翩若惊鸿,剑招行云流水,不带半分滞涩。剑尖轻点,院角的杏花簌簌而落,花瓣纷飞间,她收剑而立,气息平稳如常。腰间软剑已悄然缠回,只余一缕银穗在晨风中轻轻摇曳,映着朝阳泛起点点金光。
院门处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不疾不徐,每一步都踏得极稳,像是精心计算过般均匀。
她抬眸望去,许延年一身墨蓝色官服衬得身形挺拔如松,腰间配着长剑,手里提着食盒,正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进来。
他眉目如刀削般冷峻,唯有在见到她时,眼底才浮起一丝柔和,像是冰封的湖面突然化开一道涟漪。
\"昭阳。\"他这一声唤得低,尾音却沉,像是裹着晨露的重量,将食盒轻轻放在石桌上,\"练完了?\"声音里带着晨起特有的沙哑。
陆昭阳轻轻点头,额间细汗未消。她走到石桌旁坐下,动作优雅。许延年打开食盒,热气混着米香腾起,模糊了他半张棱角分明的脸。
里面是几样精致小菜和一碗熬得浓稠的粥,他盛粥的动作很利落,碗沿半点不沾,稳稳递到她面前。修长的手指与青瓷碗相映成趣。
\"案子棘手?\"粥碗递到面前时,陆昭阳注意到他袖口沾了墨渍,想来是连夜审案留下的痕迹。她声音轻柔,却带着洞悉一切的敏锐。
\"嗯,刚审完一桩案子。\"许延年在她对面坐下,目光落在她脸上,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