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招比铁牛还管用。腊月里,成都府的织机声响得彻夜不绝。商队驮着蜀锦出剑门关时,押车的兵卒怀里都揣着盐引——那是跟关中豪强换战马的凭证。安重诲派人来查税,对着满仓彩缎直瞪眼:\"这这不合规制!\"
长兴二年开春,我带着李氏去浣花溪看新开的木芙蓉。马车经过草堂寺,忽听得墙内传来诵经声。夫人撩起车帘的手顿了顿:\"是《仁王护国经》\"话音未落,寺门里冲出个满脸是血的和尚,身后追着五六个提棍的衙役。
我踩住滚到脚边的佛珠,碾开来看,檀木芯里嵌着金箔。知客僧抖得像筛糠:\"刺史大人要征铜像铸钱\"李氏突然攥紧我衣袖,指甲隔着布料掐进肉里。当年在邢州,官军也是这般抢走祖祠的铜香炉去铸箭镞。
三日后,益州刺史换了人。新上任的是个落第举子,在告身上按手印时激动得打翻砚台。我递过帕子让他擦墨:\"记住,百姓的香火比官府的铜臭干净。\"
夏至前后,南诏使臣送来三只孔雀。那扁毛畜生拖着金翠尾羽在庭院里踱步,像极了洛阳宫里趾高气扬的宦官。副使递上礼单时,特意强调今年少了五百斤硇砂。赵季良刚要发作,我按住他胳膊:\"告诉蒙嵯巅,用战象换。\"
秋收时,三十头战象踩着地动山摇的步子进了成都城。驯象人吹着骨笛,象背上绑着整捆的藤甲。我在校场试射火箭,箭头裹着南诏特产的猛火油。皮甲象奴举着藤牌冲来,火焰腾起时,焦糊味里混着象鸣,竟有几分像当年汴州粮车燃烧的气息。
安重诲终于按捺不住了。长兴三年惊蛰,七万禁军突然陈兵剑门关外。监军李严这回不送毒酒了,改送劝降书。帛书上洒着龙涎香,字句比砒霜还毒:\"尔等不过冢中枯骨\"
我把帛书垫在茶盏下,唤来工匠重铸城门铰链。烧红的铁水浇进模子时,青城山运来的阴沉木正在打造新床弩。赵廷隐连夜清点府库,说存粮够吃两年。李氏默默把三个儿子送回太原,临行前在我中衣缝了块护心镜。
四月十八,李严的前锋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