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裸露在外那条手臂青筋暴起,坚硬如铁,厉时安娜着膝盖蹭过去,握住了他的小臂,仰着头问他:“阿淮,你决定放过秦家了吗?”
omega柔若无骨的指尖带着氤氲水汽,让顾淮力道一松,他在厉时安身侧落座,轻柔地为他撩起鬓边的碎发,答非所问:“我只是…发现了一个悲哀的事实。”
“什…么?”
“我曾厌恶着秦家的一切,自以为是地认为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就可以报复、乃至扳倒秦家,我永远记得二十年前那场冲天的大火,我曾在死亡前立誓,”顾淮笑着,出口的话很轻,落进心里却重若千钧:“直到这么多年过去,我才发现,少时的饮恨泣血、愤慨陈词,还有所谓的依靠自己,都不过是一个笑话。”
“我永远也洗不掉秦家的烙印,甚至我还要感谢这个身份,”他眼中的光淡了淡,转而换成如晦墨色:“假设我不是秦家之子,我连站在秦重面前的资格都没有。”
“如果我没有秦家赋予我的优越的基因、聪慧的大脑、健硕的体格和过分美貌的外表,我拿什么和秦重争锋?”
“甚至我所受的教育和关注,身上连带的资源和机会,都排不开众人心照不宣的帮扶,他们是帮扶我吗?不,他们是帮扶秦家的儿子。”
“但真正让我决定放弃曾经的报复计划的,还是另一层原因——”顾淮长吁口气,唇角的弧度压平了,语调凝而成冰,沉郁冷漠:“我发现这场斗争的胜出者无论是谁,秦利民都是最大的赢家。”
“哪怕我杀了他,杀了秦重,让秦家自此一蹶不振,秦利民恐怕都能含笑九泉。”他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角,讽刺道:“因为他培养出了一个足以推翻秦家的儿子,我会继承他的事业,重新建立一个新的秦家,吞并旧的秦家,带领新秦登上无与伦比的高峰。”
“这在秦利民眼中,不过是西汉和东汉的区别,他们都是不在乎自身性命,只顾家族荣辱的人。归根结底——我们有着同样的y染色体,这是秦利民想要的胜利,亦是他一手造就的局面,可怜我辗转二十余年,时至今日也才勉勉堪破。”
“我和他…居然是该死的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