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小巷从来都不是安静的。
花祈夏听完他的话,连停顿都没有,点点头说“原来是这样”。
然后耸了下肩,“走吧,我们先去摘樱桃。”
这甚至算不上一句回答。
她没有说“你想太多了学长”“我们才不会在乎”,也没有露出被点醒后可能出现的尴尬和介意。
而是直接转身穿过小巷,在对面站定朝谢共秋招手——
“那边青苔多,往这边好走一点儿,来啊学长,谢学长?”
“……来、来了。”谢共秋头脑中没有接收到女孩所谓“态度”的确切信号,但仍然追溯行为模式的本能迈出脚步,去跟上她的身影。
孙奶奶家在小巷最深处,没有门面,刷了绿漆的一米高铁艺门被一把铜锁锁着,院子里只浇筑了一半的水泥地,另外一半种满了丝瓜、韭菜、辣椒和莴笋。
院子里三棵枝繁叶茂的樱桃树几乎高过院子后的红砖楼,密密麻麻的果实压弯了树冠,从灰色空心砖垒砌的院墙上探出来,最前端的树梢几乎扫到小巷的青石板路上。
狭长的甬巷将吹到此处的风也压得狭长,谢共秋仰起头,瞳孔里映着头顶一线雪蓝色的天,两侧黑色的瓦砾层层叠叠,外面的嘈杂到了这里就稀释成下过雨似的潮湿。
但是一路走来,巷子里的人家门口大多种着花草盆栽,门楣贴了红对联,所以这短短的一段路也并不显得寂寥。
“翻过这边的墙就是护城河,小时候我跟我哥中午不想睡午觉,就偷偷从这边翻过去去河里摸虾。”
花祈夏走过去拉了拉门锁,“不在家,估计是去接孩子了。”
她说完就放下脸盆,熟门熟路地走到矮墙边,没受伤的手按在灰色空心砖上,一踩大花盆将自己撑上去,坐在了两米高的墙头。
谢共秋看着她这一连贯流畅的动作,尤其她侧着身坐下后,顺手从身边树冠上揪了颗樱桃丢进嘴里,登时被酸得一激灵,肩头的纱布都跟着皱了皱,看得谢共秋心惊胆战,忍不住:“祈夏……还是我来吧。”
花祈夏把樱桃核吐到嘴里,闻言打量着谢大法医一尘不染的衬衫和考究的黑裤,好笑道:“你帮我拿着盆子得了。”
她一句也没提刚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