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到榻上的李世民面色灰白如纸,唇色泛着不正常的青灰。强撑着露出一抹笑意,颤抖的双手像寻着光的藤蔓,一手攥住长乐温润的柔荑,一手握住秦浩带着薄茧的掌心。
目光在二人脸上缓缓逡巡,仿佛要把每一处细节都刻进心里:“看到你们,朕就想起当年和观音婢……”话未说完,一阵剧烈的咳嗽突然袭来,震得肩膀不停颤抖,指缝间渗出点点血渍。
“稚奴性子仁厚,日后朝堂风浪大……”喘息有些艰难,声音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你们多帮衬着。还有承乾……”声音突然哽咽,浑浊的老眼里泛起泪光,“到时让他来朕的陵前说说话吧,朕……朕已经原谅他了。”
长乐早已哭得梨花带雨,伏在床沿不停的点头,发间的步摇随着抽泣声轻轻晃动,一颗颗珍珠般的泪水砸在李世民苍白的手背。秦浩单膝跪地,将皇帝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声音里带着少见的温柔:“陛下先好生歇着,等明日精神足了,再召大臣们细细吩咐。”
“也只有你敢这般哄朕了。”李世民虚弱地笑了笑,眼神望向高悬的太阳,像是在追忆遥远的过往,“本想着六十还甲宴时,再与你们痛饮……罢了,罢了。”话音落下,目光又回到二人身上,像是要把最后的力气都用来记住眼前之人,久久不愿移开。
次日晨光穿透缝隙,在李世民苍白如纸的面容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榻前,长孙无忌、李积、秦浩、褚遂良四人神色凝重地跪坐,殿内唯有烛火摇曳声与褚遂良狼毫蘸墨的窸窣响。
李世民艰难地撑起身子,目光扫过长孙无忌,声音沙哑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辅机,你我少年相知,历经玄武门血火。稚奴心软仁厚,朝堂诡谲,你这亲舅舅须得像当年护着朕那般,替他撑起这片天。遇到棘手之事,多替他拿拿主意。”
见长孙无忌红着眼眶重重颔首,又看向李积,费力地伸手,李积立刻向前半步一把握住,只感觉枯瘦且虚弱至极。
“懋公,你跟随朕南征北战,镇守并州多年,无怨无悔,朕实是出于信任才迟迟没有将你调回京城。边疆安危,还要托付给你。薛延陀虽败,但北方部族众多,野心从未断绝,切不可掉以轻心。”李积重重地点头,眼眶微微泛红。
李世民忽而轻笑一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