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女儿盯着海面发呆时,她就会哼起跑调的民谣——那是洛茵茵失忆后第一次听见母亲唱歌,沙哑的嗓音里藏着某种破釜沉舟的坚定。
轮船驶入珊瑚海的那个清晨,洛茵茵靠在甲板栏杆上看飞鱼跃出水面。阳光在她发梢镀上金箔,碎花连衣裙的腰带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
叶芊端着热可可从舱内走出,视线扫过前方甲板时,指尖的瓷杯突然迸裂细纹。
三个穿亚麻衬衫的男人正装作看海景,其中一人手腕内侧的蓝锚刺青,她那天闯进李海办公室的时候,见到过这个图案,这是李海的人!
“欣欣,”她稳住声线,“去舱房把妈妈的丝巾拿来,要那条绣着木槿花的。”
看着女儿转身的背影,她迅速摸向裙撑里的防狼喷雾——这是她在离开前特地找黑市商人买的,此刻金属喷嘴贴着大腿,像块烧红的炭。
男人逼近的脚步声混着轮机轰鸣。叶芊突然转身撞向旁边的救生艇,警报器的尖啸惊起群鸥。
洛茵茵在舱房门口听见响动,回头时正看见母亲被人按在栏杆上,发丝里溅着可可的棕褐。
“快跑!别过来!”叶芊的尖叫撕裂晨雾,她突然咬住男人的手腕,在对方吃痛松手的瞬间抓起缆绳甩向甲板灯。
玻璃爆裂声中,洛茵茵被拽进应急通道。
来接应的是船上的厨子老陈,他曾在叶芊塞给小费时装作看不见她们母女的异常。“跟着箭头往底舱跑!”老陈的围裙还沾着鱼鳞,手里握着把生锈的扳手,“夫人说在斐济码头有人举着蓝鸢尾等你——”
身后的追喊声突然变调。洛茵茵在拐角处回头,看见母亲正沿着楼梯往下跑,裙摆被血浸透成暗紫。
三个男人中最壮的那个正从上层甲板举枪瞄准,叶芊突然转身,面向女儿绽开笑容——那是洛茵茵失忆后见过最明亮的笑,像她们在清迈看过的天灯节,千万盏灯火升入夜空时的璀璨。
“记住妈妈说的话,”叶芊的声音混着海风传来,“你叫叶欣,今年二十岁,最喜欢吃芒果冰沙——”
枪声响起时,叶芊的身体向后仰去。
洛茵茵看见她胸前的珍珠项链迸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