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楼。
成景淮如遭雷劈,惊喜与惭愧交织,来来回回穿梭,让他整个人怔愣在原地,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端坐在案桌后的成老太爷,花白的眉毛微微皱着。
既有些诧异成景淮的去而复返。
更有些诧异成景淮在得知侯府真千金闺名后,失态至此。
在成景淮怔忡失语之际,成老太爷的思绪已如流云般辗转千回。
枯瘦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叩檀木桌沿,沉闷的敲击声终于惊醒了神游的成景淮。
“与你在留县定下婚约的那位农家女,可是永宁侯府认祖归宗的真千金?”
虽是问询之语,老人家的声调却平稳得不见波澜。
成景淮倏然回神,干裂的唇瓣被他不自觉咬出一道血痕。眼眶泛起潮红时,少年郎的声音里浸着破碎的哽咽:“祖父明鉴,孙儿实在难以断定。”
“可孙儿倾心相许的救命恩人,千真万确唤作桑枝。”
尾音颤在喉间,语气越发苦涩:“只是不知,此桑枝与彼桑枝,是否当真系同一人。“
成老太爷颇为惊愕。
这世上,当真有如此凑巧之事吗?
旋即,成老太爷捻着胡须,喃喃道:“便是那些风靡上京的话本子里,怕也编不出这等离奇的巧合来。”
“想要验证,简单的很。”
“不久前,永宁侯生母寿辰,侯府广开筵席,遍邀京中勋贵,一时朱轮华毂,冠盖云集。”
“老夫虽未亲临,却也听闻那寿宴上颇生波澜。”
“宴中,侯府祠堂走水,荣国公漫步醒酒,途经此地,救下了正在祠堂罚跪的裴氏桑枝。闻说那小姑娘身形羸弱,衣襟上犹见脚印,裸露的手腕更是伤痕交错。自此,侯府苛待亲女之事,便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
“此事,闹的极大。想来,那小姑娘的处境会好上很多。”
何止……
想到永宁侯府近来风波不断,成老太爷眸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深意。
裴桑枝,聪明的紧。
像公主。
成景淮的思绪萦绕在老太爷提及的侯府真千金那堪怜的境遇上。
“祖父,她的亲生父母、手足至亲也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