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口的其他人都穿得颜色朴素,无论是诰命夫人,还是百官家眷,无一鲜亮。
南采薇今日这身,属实不妥。只不过南声声不愿说,也乐得看笑话。
父亲从未参与过这种抚恤宴,他但凡有心为母亲之死穿素,今日也不会被人嘲笑。
可嘲笑不是重点,若是天子在宴会上看到这父女三人的着装……南声声很是期待。
“哎呀!”
一声惊呼炸开,南采薇突然踉跄着跌进雪堆。
她石榴红的裙裾沾满泥水,发间东珠正滚到一个老妇人脚边。
那老妇裹着补丁摞补丁的棉袄,枯瘦的手攥着半截竹杖,左眼蒙着灰翳,右眼却亮得骇人。
“老虔婆敢绊我阿姐!”南采薇还未开口,南怀宴就几步上前,指着老夫人的面门,“这可是御赐的浮光锦,你踩脏了我阿姐的衣裙,一会儿如何赴宴!”
南声声瞳孔骤缩——
老妇破旧的棉鞋里竟露出双青缎翘头履,鞋尖绣着半片褪色的虎纹。
那是阵亡将士家眷才能穿的规制,她曾在母亲陪嫁的《军礼志》里见过图示。
“都是老身的罪过,老身给姑娘赔罪磕头。”冬雪落在那老妇人的面上。她一把跪在地上,干涸的嘴唇颤抖着,给南采薇重重磕头。
“母亲,儿媳代您磕头!”老妇人身旁,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妇人虽然面容年轻,却也掩饰不住的疲倦。
她们齐齐跪在南采薇面前,重重磕头,将面门都磕得一片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