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家吧!”
“这日子呜呜呜呜。”
男人这辈子实在顶不住的时候不多。
媳妇哭着求着还安慰不了满足不了,就是其中一件。
椅子上,周大强佝偻的背突然抖得像筛糠。
他盯着掉在地上不挂一颗米,来回打转的粗瓷碗,喉结上下滚动:
“爹,当年老三结婚”
“您把东厢房腾出来当婚房,俺带着翠娥住柴房,俺说啥了?”
“后来翠娥生宏伢子身体不好,您把医生让给老三家媳妇,俺说啥了?”
“现在宏伢子这个天儿进山拿命换的粮”
“放屁!”
周富贵跳起来踹翻条凳。
肥手指头差点戳到周大强鼻尖:
“宏伢子就不是个东西,看着小叔饿了也不给东西吃。”
“大哥你摸着良心说!去年春荒是谁把口粮省给你?”
“你还好意思提!?”
周国宏插进了嘴。
老太太王秀娥当即拍着大腿干嚎:
“造孽哟!养出个狼崽子祸害亲叔”
“奶,您这话说岔了。”
周国宏看向小叔:
“畜生挺好的,有的人连畜生都不如呢。”
主位上的周兴发突然抡起拐杖劈头砸来。
周国宏不躲不闪,刀刃往上一迎。
“咔嚓!”一声。
拐杖断成两截。
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冷至冰点。
“要粮是吧?”
到了现在,周国宏也不惯着谁了。
抓过米糠袋子往地上一掼。
“拿工分本来换!这些年爹娘挣的工分,够换五百斤精米!”
闻言,王秀娥的干嚎戛然而止。
老太太三角眼滴溜转。
老头子腰上的钥匙串还挂着工分本呢,那蓝皮本子记的账可比命根子还金贵。
看着一家人闹到这个份上。
周大强突然“扑通“跪在地板上,脑门磕得咚咚响:
“爹,娘,就当儿子求您”
“求个屁!”
周兴发拿烟杆抵在儿子肩头,也没有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