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顿时蔫了,顿时不敢顶嘴了,他讪讪地捡起钱袋,转身换了脸色对那难民老人等人讪笑作揖道“对,对不起诸位,都都跟我去地窖搬白菜吧。”
类似的和解在各处发酵。双河镇码头上,渔民们正教难民破冰捕鱼。
有个扎红头绳的丫头突然踩滑落水,立马跳下去三个壮汉——两个是本镇渔夫,一个是才来三天的难民。
“接着!”小孩救上来后,老渔夫把刚捞的鲢鱼扔给浑身滴水的难民,转头对记账的孙子吼:
“给陈兄弟记双份工钱!”
暮色渐沉时,黄沙河镇却迎来第二波喧闹。
杨兴怀站在新挂的“垦荒所”牌匾下,看着眼前奇景:二十多个本土居民举着地契,正与其他人争得面红耳赤。
“我家坡地肥得很!”朱老四把契约拍在桌上,震得砚台跳起来:“只要三成租子!”
“呸!”卖烧饼的王寡妇直接挤开他:“陈大哥选我家的地!也只收三成还包种子!”
杨兴怀捋须而笑。这些往日为半垄地能打破头的庄稼汉,如今抢着压价招租——县衙免两年赋税的政令,让抛荒多年的边角地都成了香饽饽。
更深处的砖窑里,跛脚工匠正带人砌土炕。
他六岁的小女儿蹲在角落,用县衙发的红纸剪窗花。突然跑来几个本镇孩子,往她怀里塞了把炒松子。
“爹说你们是来帮我们种仙粮的。”
扎羊角辫的丫头脆生生道:“等开春带你去摸鱼!”
夜风卷着雪粒掠过十八个乡镇,无数类似的场景在夜幕下延续。
南山乡的祠堂里,乡老们正和难民代表人共饮姜茶商谈规划。
松林镇的窝棚中,几个本土青年偷偷抱着多余旧棉被去给那些难民中未出阁的女子。
双河镇的渔船上,两支队伍合熬的鱼汤正咕嘟冒泡
当黎明的青灰色爬上窗纸时,杨兴怀披衣起身。
老人推开结霜的窗户,看见第一批难民已经扛着借来的农具走向租借的田野。
雪地上深深浅浅的脚印,正连成一片雪中生机的网。
镇口那株百年老梅突然簌簌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