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行来,民居、川广生药铺,专司绸缎生意的牙行、铁铺、染坊、米铺、典当行、裱褙铺……
看得越多,林稹心里就越松快。当地百姓日子还过得去,至少能让人安安稳稳的做点小本生意。
只是走得久了,总能看见三五个闲汉,嘬着牙花子,大剌剌的站在棚子底下挑三拣四,嫌弃荏油太贵,不如胡麻油便宜,又嚼了几颗蜜饯棠球,非说甜坏了喉咙,要那店家赔钱。
待林稹等三人路过,那群地痞又挤眉弄眼地吹口哨,还有不知羞的故意扯着嗓子唱——
“脚步儿必定是冤家来到,悄悄地站多时,怎不开言叫?见你衣衫轻又薄,想来是浑身似火烧……”
说着说着竟还敢伸手。
“你们干什么!”娇姐儿又气又怕,带着哭腔骂道。
钱氏面色发白,心脏狂跳,硬挺着把娇姐儿护在身后。
“哪儿来的捣子!”林稹厉声呵斥,“娘!你去衙门找爹,叫他带几个兄弟来!快去!”
几个无赖面面相觑,到底没再敢伸手。又是青天白日的,围过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只好钻进人群里,蔫头耷脑的走了。
林稹一缓下来,才发现自己心跳得砰砰的,这会儿腿都软了。
她深呼吸一口气,看着脸色发白的钱氏,问道:“娘,我们要去哪里卖布?”
钱氏腿也软的厉害,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会儿,这才憋出一句“银孩儿布帛铺”。
“就在细米街,前头有棵大柳树。”
钱氏说完,心神稍定,取出香妃色绣帕,给哭哭啼啼的娇姐儿揩眼泪,哄她:“不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娘一会儿卖了布,给你买朵瑞香花戴。”
娇姐儿带着点哭腔:“我不要瑞香花,要粉团花。”
眼看着哄好了,钱氏连忙答应:“好好好,娘一会儿就找货郎买。”
林稹愣愣的看着这一幕,半晌,抱紧了怀里的布,一个字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