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林稹头大如斗。这种谎哪能撒呢?万一最后没上京,这舌根子能在村里被人嚼十年。
果不其然,陈娘子已经乐了,大声道:“等林家大郎回来,就要接阿钱去京里,做状元夫人喽!”
“轰”的一声,好像热水泼进油锅里。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有说“林大郎都快四十了还考状元呢”,也有艳羡不已,说“阿钱要发达了”,更有甚者,直接问钱氏“你们搬去京里,那家里的田地佃不佃?”
香的臭的,一股脑往钱氏耳朵里涌。
直听得钱氏又羞又臊,恨不得撕了陈娘子的嘴。
见钱氏脸色涨红,陈娘子竟还在兀自大声说笑,林稹赶紧解围:“诸位说笑了,去不去京里还没定下呢。总得等我爹回来再说。”
大庭广众的,她不好拂钱氏的面子,只能替她描补:“便是真要去京里,那也不过是探亲罢了,还得回来的。”
又赶紧岔开话题,“别说京里,这县里我都没去过几趟。说起来二位娘子去县里做什么?也去卖布吗?”
“瓦锅坏了,去县里找人补。”阿李蹲下来,瞧见黄泥路旁有坨干牛粪,手里两根树枝一夹,扔进了背篓里。
林稹眼睛微圆,颇为震撼,但见众人不以为意,也只能默不作声,继续往前走。
“眼睛真尖,怎么看见的?”陈娘子都顾不上钱氏了,酸唧唧的。
牛粪是个好东西,不晓得哪个败家玩意儿,拉在路上也不捡。
见陈娘子为了块牛粪酸了吧唧的,叫钱氏越发看不上。
她秀眉微蹙,想想孙吉,再看看捂住鼻子的娇姐儿,不由得叹气。
十三岁了,总得慢慢寻摸起来。
日头一点点上移,陈娘子全副心神都沉浸在如何排查路上的有机肥料,再也顾不上跟别人聊天了。
一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几句,没过多久就到了县里。
大伙四散开来,卖布的卖布,补锅的补锅。
林稹抱起布,跟着钱氏往前走,但见这县里家家户户白墙乌门、青檐黛瓦,又多数临河而居,河流纵横交错,时有船夫摇橹行于水上……
街面两侧都拿油布竹竿搭了棚子,底下有饮子摊叫卖着玫瑰卤子,老书生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