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窈窈躺在裴西遒身边,避开伤处搂着他的腰,脸埋枕在他肩头。
一条腿很恣意地横跨过他身体。
想像榫卯一样嵌合彼此,与他紧紧相依。
她吸着他的味道,忍不住思索,他一定是个烧旺的火炉吧,否则这具身体怎么总是炽盛不熄,仿佛拥有能融化一切寒凌的温度呢。
总能化冻她心头万丈冰凌。
窈窈问他,雁回,你睡得着吗?他答,睡不着,我们说说话吧。
这是戚窈窈平生第一次向他讲起了她的过往。
把所有关于娘的模糊记忆,全都一股脑地倾诉出来。
有东海海岸的沙滩,淇川的柿子,平城的春夏秋冬。
“八岁以前,娘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她说。
“八岁之后,昙璿就是我的家。”
她又向他讲述身处昙璿的那十年,还有昙璿的伙伴们。
“我可依赖白银了,她是除了我娘以外,我最崇拜的女郎,”
“从小我就一直在想,她怎的什么都会啊?武功高强,手也灵巧。你都不知,多精致多复杂的发式她都会绾,原先变着法儿地给我梳妆,把我打扮得漂漂亮亮。我自己就不行,只会绾那种最简单的发髻,潦草得很……”她似在笑,他却听出了压抑的泣音。
裴西遒心疼地搂紧了她,唇吻在她额发。
从前的雍羽,发髻总是精美繁复,回回不重样。
却再也,不会有了。
“白银一开始不会说汉话,我俩就连比划带猜,特别好玩,”戚窈窈带着颤音道。
“她真的好温柔,总护着我,她曾对我说过,我和殿下在她看来都是她带大的孩子,”
“她最大的心愿就是等殿下夺回权位,她能做大将軍,想拿起刀枪威震疆场,想不必再束缚于深宅之中。”
“她本来不叫白银的,白银是我给她取的名字,她本名巴音那,在楼然话里是富饶的意思。”
“她真的好苦啊……小时候部落被灭,她和财宝得到延那皇后的庇护才幸免于难,然后延那皇后不在了,他俩留在平城和殿下一起长大,然后殿下又出事了……我们一起在昙璿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