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清漾已是瘦成这幅模样。
整张脸青一块紫一块的肿胀着,脖颈上安着治疗肿瘤的仪器,宽大的病号服下是一具经了太多摧残而骨瘦嶙峋的躯体,倪迎君眼眶里的泪珠直打转。
倪清漾安静的靠在床上,始终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腹部。
小手一直在抚摸,仿佛小孩还在。
自从醒来以后,倪清漾的情绪极不稳定,从平静到哭泣再归为平静,然后便是一副魂不守舍的状态,一言不发。
除了岑朝,她不与任何人沟通。
医生来检查时,只有他在身边,倪清漾才肯说话。
“阿漾——”倪迎君声音哽咽,颤颤巍巍的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倪清漾慢慢抬起眼,眼神麻木空洞,见到她也不像从前那般欢悦,她垂下眼睫,似乎没看到她一样。
女孩像是把自己关进了囚笼里,亦或是她从来没有在那个黑暗的仓房里走出来过,直到墙壁缝隙间射进来一束光,少年只身一人单枪匹马的闯进她孤独黑暗无助的世界,给予她生命,让她重生。
她克服黑暗,去看世界。
和他结婚,与他生子。
此番绝望过后,倪清漾依旧停留在最美好的那一刻,她总觉得孩子还在,只要她说话,宝宝会给她回应。
她当然不知道自已是成疯成魔的状态。
直到倪迎君握住她的手,哭诉着说道:“姑姑对不起你,都是姑姑的错,我不应该告诉他你在这边,他说他对你有亏欠,想来看看你,我没想到……”
倪德生出狱的那天是倪迎君接的他。
一个大男人在她面前哭哭啼啼的说着自己知道错了,他明明看起来是那么的真诚,她以为九年牢狱生活让他真心悔过,嘴一松,就把倪清漾的住处告诉出去。
可倪迎君怎么也没有想到,他所有的眼泪和脆弱都是装的。
这九年,没有悔过。
他只想着,杀了倪清漾。
畜生就是畜生,神仙也无法拯救。
倪清漾的脸上有了裂痕,她猛地抬起头,眼神狰狞凶狠,她嗓音粗噶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