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摆放着十口装着“阵亡将士骨灰”的陶瓮,实际上里面混杂着七十三个世家嫡子的玉佩。
宫门外,十常侍正在喝“庆功酒”。张让临昏睡前,突然想明白了那天陛下为什么特意问起颍川学堂,原来焚毁荀氏书院的根本不是黄巾军。
他最后梦到的画面,是虎贲卫铠甲上没擦干净的磁粉痕迹,那些金砖终究成了催命符。
张让猛地从床上惊醒,冷汗浸透的内衣紧紧贴在后背上。
烛台上的牛油灯不知什么时候熄灭了,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照得桌案上的金砖泛着幽幽青光。
他颤抖着伸手去摸枕边的玉枕,却摸到半块黄巾军的符牌——那是昨夜赴宴时,某个黄巾军首领偷偷塞进他袖中的。
“干爹?”窗外传来干儿子张忠压低声音的呼唤。
张让这才惊觉,自己的指甲已经在金砖上划出了深深的痕迹。
更漏声显示,此时正是丑时三刻——皇帝召见的时辰。
“把西市地窖里的金砖全熔了。”张让突然扯下腰间的玉牌,扔向窗外的黑影,“铸造成‘剿贼银铤’时,记得在第三层夹层刻上‘永为汉臣’。”
说话间,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残留的磁粉痕迹,这些金砖果然成了催命符。
张忠抱着玉牌退下时,听见屋内传来干爹剧烈的咳嗽声。
月光下,老宦官咳出的血沫溅在金砖上,绽开诡异的花纹,像极了被焚毁的荀氏书院梁柱。
卯时,南宫宫门刚开,张让就带着三十辆牛车闯了进去。
车辕上缠着染血的黄巾幡旗,车帘一掀开,金灿灿的金砖晃得羽林卫睁不开眼。
“老奴罪该万死!”张让跪在殿前台阶下,把怀中的虎符拓片高举过头顶。
拓片上“苍天已死”几个字的墨迹还没干,却在晨光中泛着皇室特有的茜素红。
刘宏用剑尖挑起拓片,发现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冀州士族的罪证。
“这些是……”皇帝的瞳孔猛地收缩。张让趁机磕头,额头撞在金砖上磕出血来:“这三十车金砖,正是黄巾军给老奴的贿赂!”
他话音未落,车辕上的黄巾幡旗被晨风一吹,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