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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不清是谁的泪淌下来、蒸发殆尽,留下薄浅一点湿印。
    太热,太烫。
    融化皮肉揉碎骨骼,他被拆解,细细探索每寸肌肤,游走的手充满不讲理的侵略性。可莫识低头擦拭无意识滑落的生理性泪水时,却见路其安在掉眼泪。
    眼镜雾蒙蒙,害他看不十分清晰,莫识想摘去它,手腕忽被擒握,束缚得极紧。
    “你…为什么哭。”他挣不脱,呼吸紊乱艰涩地发出质问,单是这么问恐怕得不到回答,莫识动了点小心思,微垂眼帘神情低落,“是不舒服吗?”
    睫稍挂点儿晶莹的泪,将唇抿得泛白,潮红春色泛在眼尾面颊,眼镜滑落堪堪挂在鼻尖处,数缕细碎乌发粘在面庞,似是整个人都被折腾得凌乱。
    路其安心跳漏去一拍,不可控地心软。泪眼朦胧中,他先抬手勾着眼镜轻轻摘掉,指尖拨开微乱发丝,贴在发烫脸颊。
    方才闷声闷气答话:“只是想起做的噩梦了,哥哥,你做得很好。”
    噩梦?
    莫识霎那间想起先前,他第一次企图触碰看似熟睡的路其安,却被对方扼住咽喉,险些窒息。
    后来再问缘由,路其安也说他做了个噩梦,是在没有完全清醒时的条件反射。
    不大对劲,现在回想那场意外发生时路其安的神情,哪里是什么模板式温笑,分明暗暗藏匿扭曲,阴鸷病态得令人惶恐。
    直觉告诉莫识应该接着追问,可话还没出口,原本任由摆弄的病人猛地翻身将他压倒,攻城掠地,打得他措手不及,顷刻溃不成军,半个字都挤不出口。
    “快十一年了,同样的噩梦我做过几千次。”或许生病真的会让人变脆弱,路其安将鼻尖埋进莫识颈窝,山茶花香多少抚慰了心绪。
    他喃喃将话说出口,滚烫泪珠滴落,说不清委屈还是内疚:“哥哥,你说,他会不会怨我太胆怯?”
    分明是他说要替路修离活十年,可到头来什么事也没做好。
    路其安无法忘却过往,同时又不敢完全摒弃自己本该走的路,他把全部精力耗费在维持天平平衡上,疲惫、焦虑,还有潜意识中的恐惧带来噩梦。
    一遍一遍,在梦里重复伤痛,路修离在他手下死过上千次。
    这是大脑潜意识弥合痛苦的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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