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南枝靠在陆澈肩头,听着这比任何星图都更动人的声响,忽然明白——所谓天枢,从来不在星图里,而在百姓捧着粟米的手掌中,在他们眼中倒映的希望里。
陆澈忽然指着海面,只见无数萤火虫腾空而起,这次它们不再组成狰狞的星图,而是随着粟米的流向,拼出“民安”二字。
温南枝轻笑,握紧他的手:“看来连虫蛊都知道,民心不可违。”
“因为民心如粟,生生不息。”陆澈低头,吻落在她发顶,“而我们的使命,便是护着这粟米之光,从北疆粮仓到南海之滨,直到天下再无饿殍,直到——”
“直到白头。”温南枝接过话头,指尖抚过他襟前的粟米纹银扣。
远处的漕工开始打捞沉船残骸,阳光穿透云层,在海面上铺就一条金色的路,通向望粮阁的方向,通向天下粮仓的方向。
五更天的薄雾渐渐散去,望粮阁的粟米油灯亮起时,温南枝与陆澈已踏上归途。
她望着怀中的航海图残页,忽然轻笑:“下次再查案,定要让王大爷多备些粟米糕,省得某人饿肚子。”
“是是,郡主说了算。”陆澈的笑声混着海风,“不过眼下……”
他忽然弯腰将她抱起,“先回望粮阁替某人治伤,王大爷说,粟米粥最养伤口。”
“陆澈!你放我下来!”
“不放。”他望着她耳尖的红意,眼底笑意更浓,“怕什么?当年火船阵都闯过了,还怕这点‘风浪’?”
温南枝无奈摇头,却在抬头时看见天际的北斗七星。
这次她没有去看星图的轨迹,而是望着人间的灯火——那比星辰更璀璨的,是百姓家中燃起的灶火,是粮仓顶亮起的巡夜灯,是她与陆澈掌心相握的,永不熄灭的民心之光。
海风卷着咸腥掠过甲板,温南枝将航海图残页又往怀里紧了紧,指尖触到残页背面父亲的笔迹:「海雾终散,民心为舟」。
陆澈的步子稳而缓,她能听见他胸腔里的心跳,混着远处百姓搬运粟米的号子声,像极了婚仪那日太液池的鼓乐。
“后悔娶了个总让你涉险的郡主么?”她忽然开口,斗笠边缘的流苏扫过他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