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烫。” 唐轩将第一碗汤推给宝儿，瓷勺碰着碗沿发出清脆的响。臭小子捧着粗陶碗吹气，睫毛上还沾着方才扫雪时落的冰晶，热气熏蒸间，鼻尖冻得通红，却笑得眯起眼：雪儿妈妈，汤里有星星！” 她指的是漂浮的油花在灯光下折射的光斑，像碎钻撒在琥珀色的汤面。李雪接过碗时，指尖触到唐轩掌心的老茧 —— 那是原本握着笔杆子的手在末世后拿惯刀枪留下的痕迹，此刻正因为端着热碗而泛着粉红。
车外的风突然变了调子，从呜咽转为尖啸，装甲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唐轩下意识护住桌上的火锅，却见李雪望着渐渐模糊的车窗轻笑：“我记得冯伯伯说过，就算是末世之前，这里的雪也能埋住整头牛。” 她说话时，热气在睫毛上凝成细水珠，“现在外头的温度怕是零下四十度，真不知道他们那个年代是怎么渡过这样的风雪的，” 话音未落，就有狂风裹扎着暴雪从防弹玻璃上刮过，像生锈的刀在玻璃上划过。
但车厢内的世界是凝固的暖。兔肉卷在漏勺里打个转，粉红的瘦肉瞬间变白，唐轩夹起一片递到宝儿碗里，油滴在金属桌面上发出 “滋滋” 响。小油菜在沸水里舒展叶片，绿得惊心动魄，与外头苍白的世界形成刺目的对比。李雪忽然伸手按在结满冰花的玻璃上，五指印拓出一片透明：“看，雪在烧。” 她说的是月光穿透云隙的刹那，雪原被映得泛蓝，漫天飞絮竟像燃烧的磷火，在极寒中诡异地 “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