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老五,她也到议婚的年纪了,我将她许给了……”
“扶我起来。”
榻上妇人蓦地出声打断,金姨娘不敢看人神色,颤巍巍去扶人。
还没将人扶稳,迎面凉风刮来,“啪”的一声,她面庞偏转,红印渐渐浮现。
“我还没死呢!轮得到你阳奉阴违,把女儿都散出去?你这是明晃晃告诉所有人,我们国公府不行了是吗!”
“夫人,夫人息怒……”
金姨娘是铁了心要保女儿的,哭着在床下磕头,心中却无半分悔改之意。
记得守门小厮报谢云章回来了,连忙拉出人来挡箭。
果然国公夫人立刻问:“他在哪儿呢?”
“一回来就往朝云轩去了。”
“又是那个小蹄子……还不去把人唤过来!”
“是!”
……
闻蝉快有两日没见他了。
他显然比分别那日更憔悴,简直叫人疑心,是否这两日都没合过眼。
陆英送了个红漆木箱到主屋,谢云章打开来,里头是个熟悉的包袱。
当日离开琼州时,她带着的包袱。
“那一万两银票,我取出来,添进里头了。”
闻蝉抬手接过,并不应声。
又听他说:“你得搬出府外去。”
“公子是怕,连累了我?”
她是想拿回自己的财物,搬离国公府,甚至想过和谢云章分开一阵子。
却没想到,会是国公府大厦将倾之时。
她看不清谢云章的神色,男人垂着眼,眼下一片淡淡阴翳,为他平添几分落寞。
他轻轻“嗯”一声。
若戏文里遇上这种情形,有情人总该泪眼朦胧执手,誓说生死不弃。
可闻蝉没有。
她也淡淡“嗯”一声,将那包袱卷了,又说:“今夜太晚了,我明日一早再动身吧。”
谢云章隐隐觉得后脑在疼,想说些什么,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朝不保夕。
他要拿自己的命去赌。
赌赢了,继续烈火烹油鲜花着锦;输了,那便是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