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告诉他,今日这圣旨是假传的。”
前些年她在琼州听过一桩旧案。
大抵是每年从琼州运缴到上京的税粮,一路上难免磕碰损耗,与最初州府文书上记载的数目相去甚远,押解官到了上京不好交差。
故而底下推官想了个办法,将官府朱印盖在空白的文书上,待税粮到了上京,再酌情重写文书。
这桩“空印案”轰动一时,被揭发后,琼州府衙历经一场大换血,檀颂便是第二年中举的,正好补了缺。
闻蝉自此看这种文书,都会特地仔细看看朱印。
拟旨的顺序,是先撰旨,再盖朱印;可今日这圣旨,“钦此”二字浮于朱印之上,显然是先取来加印的空圣旨,再将旨意添上去的。
照谢云章所说,若嘉德帝当真被软禁,这封圣旨,可以出自任何人之手。
最有嫌疑的,便是黎崇俭。
陆英去传话,谢云章则一夜未归。
听说大公子谢承宇醒转,不堪忍受断腿之痛,性情大变,对身边人非打即骂,连他的妻子纪氏都不慎被刮了脸。
阴云笼罩整个镇国公府,每个人心里的希望,似乎都随着世子断腿处的伤口,正隐隐溃烂,甚至腐败。
闻蝉婉拒了棠茵的串门,可棠茵还是来了,告诉她府上的一些琐事。
例如国公夫人彻底病倒了。
见过儿子换药时血肉模糊的髌骨,当场晕厥。
再睁眼,又入夜了,是金姨娘陪侍在床边。
金姨娘是她抬的妾室,因着连生两个女儿,无儿子傍身,平日里净围着主母打转,以求两个女儿嫁得好,自己也好在国公府养老。
这些天主母病着,掌家的琐事都由她代管。
眼下见主母一醒,她立刻道:“夫人,妾身有件事要禀。”
一看她神色,国公夫人便知不会是什么好事,可眼下她的儿子都那样了,还能有什么更坏的事?
“说。”
金姨娘两手紧紧攥着绣帕,低着头开口:“老三今年都十九了,昨日,我将她婚事定了,就配给户部郎中的独子。”
她那点心思,国公夫人素来是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