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重威点了点头,又突然开口:“属下可充脚商,应是不会路出马脚。”
他解下腰间匕首,那上头红绸穗子的光影投在墙上,晃成了一串算盘珠子模样。
陈重威将匕首握把里藏着的文书拿了出来,在桌上铺展开来。
“药材走河西道的路引已备好。肖东篱与蒋丞二人会分别被压在上头堆放了白芷与苍术的箱中,我与韩律亲自看守,头儿放心。”
刘显难得安静地在边上听着,直到陈重威将这文书拿出来之时,才皱紧了眉头开口问道:“你这是何处得来的?”
这年头若是要开路引,还得县衙以上的衙门才能出具,可他们这帮人如今不是黑户吗?
楚念旬看了刘显一眼,凉凉道:“你当我们都和你一样,整日闲得满院子追鸡玩吗?”
刘显被噎了噎,顿时就蔫巴了下来。
他看了看楚念旬,这才小声嘟囔道:“你当我愿意这般扮个纨绔子弟一辈子?还不是我上头那大哥”
刘显的大哥刘越如今在兵部任侍郎,虽说官阶品级都要比他低,可奈何兵部这地儿实在太过微妙,朝廷的那些个居心不良的人整日里都盯得死紧。
想当年刘显也曾是打马游街的探花郎,可就为了避嫌,生生被自家父亲弄进了这半点权势都没有的太常寺。
太常寺卿说得好听些是个一把手,可整日里同那礼仪祭祀打交道,还得带着手底下一群半条腿迈进了棺材的老医官,在西京的权贵之中都不知被暗地里嘲笑了多少回。
可奈何他还发作不得,只能继续扮演这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形象好麻痹众人。
起初刘显还颇为愤愤,可时间一长,他也接受了如今这般境况,索性便破罐破摔彻底放飞了起来,这才有了之前将太医署闹得鸡飞狗跳的事情。
刘显喝了口茶,又恢复了那吊儿郎当的模样,追问道:“那此番上京,我要假扮何人比较好?”
楚念旬不知这厮脑子里又在打些什么鬼主意,提醒道:“你是钦差”
若是刘显都作那般奇怪的打扮,这不是上赶着告诉暗处盯梢的人这队伍有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