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之瞧了跪在地上的人一眼,淡淡恩了一声,“起来,她有叫人昏头的本事,连何金水、邹有孝都在她手底下吃过亏。”
庞屹却不敢起身,又道:“可属下确实也不该劝大公子放弃温姨娘……说好些,这口头之誓,说难听些,便是不忠。”
顾晏之推开面前的公报奏章,揉揉眉心,声音淡漠,“我也问过我自己,何必对一个身份来历都古怪的女子,如此执着,也动过就此罢了的心。”
“可一想到,她三番五次愚弄我,便觉得,此事如此算了,岂不是太便宜她……”
庞屹跪得笔直,不敢接话。
“你是跟着我多年的下属,忠不忠我自有判断,起来吧……十日后,就是大婚之日,再去看看,府里护卫安排可有疏漏……”
庞屹坚毅的脸庞紧绷,很想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感激大公子对自己的知遇之恩,又在自己犯错之后,还如此得以重用,可嘴笨,最终只说了一句是。
庞屹出去之后,顾晏之铺了宣纸,墨笔一挥,脑海中巧笑倩兮的人在笔墨之下,被笔笔勾勒。
淡墨的笔锋间勾出樱唇琼鼻,眼含春华,眉拢舒云,颊宛若中秋之月,鬓耸甚观,意态幽花未绝。
虽只有黑白两色,却依旧可见画中美人绝艳,脱尘出俗。
搁笔,顾晏之后仰靠在太师椅背上,观面前画中人的模样,眼神几番变化。
却听敲门声响起,“兰褚,你可在?”
是萧兰蕤的声音,顾晏之皱眉,叫人进来。
萧兰蕤叫身后跟着的丫鬟婆子在门口候着,笑吟吟进了屋来,瞥见书案上的公文邸报都被推至一边。
一副美人倚窗图却墨迹未干。
“哟,这是谁,画得可真好,生得也好。”萧兰蕤故作惊讶,实则一眼就认出,那是自己送进府的莲玉。
听说,十几日前,和那别院一同被烧尽了。
“我可是来的不是时候?”萧兰蕤露出一抹笑,瞧这模样,想来那人已经连同被烧死了,他作画,想来是以作念想的缘故。
顾晏之将画小心卷起,神色疏淡,抬眼扫过萧兰蕤,那眸中的森然,却叫萧兰蕤心停了一拍,“她是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