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朝四面散去,他们要确定党项是否出兵,若是出兵,他们又会走哪一条路。
自然,党项人也会有斥候前来。
在这种时候,便是瞧哪一方有本事了。
烈日将沙砾烤出蜃气,宋军斥候夏六指的皮甲烫得能烙饼。
夏六指名字叫夏靖,六指只不过是他的诨号,之所以有这个诨号,便是因为他生下来一只手就有六根手指,祖父觉得不详要砍了多余的那根,好在母亲拼死拦了下来。
多一根手指怎么了,又不是多只嘴巴能多吃他夏家一口饭,老人家见此也便作罢,不过自此对这个孙儿便不甚喜爱便是。
六指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从而对自己更为严格,夏练三伏冬练三久,最后入得禁军斥候营,心中所愿便是要多多立功,立大功,让祖父再也没有话说。
他此刻伏在红柳丛中,盯着三丈外那滩反常的水渍。
七月戈壁的晨露早该被蒸干,这分明是党项人用骆驼尿布的陷阱。
蝎子从眼前爬过,夏六指纹丝未动,直到一片沙枣叶在无风时突然翻转,他袖中的腕刺才稍稍出鞘半寸。
三十步外那丛骆驼刺微微颤动,叶片缝隙间闪过一线冷光。
夏六指眼睛眯了眯,党项人手中的弯刀暴露了其藏身之处。
党项斥候的后背已与砂地同色,他口中含着芦管,透过滚烫的沙砾监视宋军斥候,汗水滑进眼眶的瞬间,他突然看见宋军斥候突然暴起,身上衣袍卷着沙尘扑向右侧。
三支毒箭接连朝夏六指射去,却只在沙地上戳出滋滋作响的墨绿毒烟。
党项斥候知道自己暴露了藏身之处,立即从沙地中滚出,刀风顺着他的脊背劈向沙地,刀刃将阳光聚着灼目光斑,党项斥候的眼睛瞬间刺痛。
他闭眼的同时,反手劈出弯刀防在身前,却突然左腿一疼。
“宋狗狡诈!”他看着腿上一支铁蒺藜箭,箭镞入肉的痛苦让他忍不住皱了眉头。
便在此时,一阵闷雷传来,夏季的雨说下便下,豆大的雨点砸在滚烫砂地上腾起白雾。
趁此时机,党项斥候滚向旁边岩穴,伤口流出的血在雨中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