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来不男不女,那帮老太监收了钱,也就愿意给我这个差事。我自问在庆王府中谨守本分,不知殿下为何这样审问我?”
卿明轻笑:“丹婴是你的真名吗?”
丹婴道:“生来为奴,叫什么重要吗?”
卿明道:“当然重要,人都要有自己的名字。”
丹婴浅笑:“奴婢也忘了自己的真名叫什么。殿下不嫌弃,就叫丹婴好了。”
卿明点头:“我见过一个比你小一岁的男孩,生下来就因身份问题不得真姓名。后来,一个叫做何善的人收留了他,改名何爱,在开州过着自由自在的日子。你说,何爱是他的真名吗?”
丹婴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掉下来,好比秤砣砸了脚,她的脸抖动了一下。
卿明又道:“何善是密王的主力心腹之一,负责在开州的地下产业。宋长辉没去之前,何善的权利甚至大过一州长官。何善一生没娶妻,可却莫名多了一个儿子,他对这个儿子如此溺爱,不是一个精明商人该有的家教态度。”
丹婴没说话。
卿明袖着手:“何爱被舞姬刺伤后,立即被开州看管起来。他生性单纯,一辈子被宠着护着,未经人间波折,不知世间黑暗。但只一件,说来令人心寒——这孩子一生不知自己母亲是谁,只是无意间听闻母亲跳舞很厉害,曾也住在京中,他便错认仙楼舞姬,痴缠良久,才致此劫。”
丹婴咬着嘴唇,无所谓似的笑了一下。
卿明也笑了一声,饱含可怜与可悲:“同是老密王的后人,一个被如宝似玉地捧在怀里,另一个好比地毯一样供人踩踏。啊,但是说来也都一样——宝玉又怎么样,地毯又如何,都是没人爱的家伙。”
丹婴面不改色,只是淡淡说:“殿下难道不是感同身受么?”
卿明哈了一声:“嗐,气氛不对了,说点好的吧——说说我二哥。我二哥最是喜欢清澈如水的女子,新旧王妃都如水般坚韧温柔,而开在他身边的娇艳花朵,却只能插瓶亵玩,真是可怜。”
丹婴的脸色还那样无情,可她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红色指甲好比如利刃切割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