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事情——不,应当说,就是当下,是今晚的这一件事情——是一定会发生的。
并且因为这事的重要性,或许是成了某个奇特的转折点,一个伏笔,让去到了一千七百年前的那个李轻歌,把今夜这件事情给详细记了下来。包括孙猴先前说“原来所有事情,真发生在这一口坑里”。
按照她的思维方式,她若是知道孙猴会看到关于今夜这件事情的记载,又知道自己没看过这一段,那她的记录里,必定会真真假假,掺杂许多蒙蔽孙猴,让孙猴引导她的信息。
比方说现在的她活了一千七百多年什么的。
那就是说……
李轻歌的手盖上铜镜的背面。
铜镜背面繁复的花纹被她的指腹和因伤麻痹的掌心牢牢贴着,冰冷而坚硬的触觉,和李轻歌手心的炽热形成鲜明的对比,也为李轻歌带来一丝凉意。
李轻歌拿起铜镜,看木棺盖上那与铜镜契合十分的圆形凹槽,手握成拳,屈起的指关节敲了敲凹槽中心处。
空,空,空。
这是一个循环。
一个莫比乌斯环。
不管她接下来做什么,用怎样的手段,以多奇异的手法,都会被未来的李轻歌——那个去到程素年所在的、一千七百多年前的李轻歌,详实记载在一副画上。
那副画会在一千七百多年后,先于她,被孙猴看到。并被她本人抗拒、无视。
所以问题的症结根本不在木棺究竟为何非得她来开启,要用什么方式打开。
问题的症结在孙猴提到的——这一次,他不会扔下她,他会带她出这个天坑——现在的李轻歌,要避开的是这个问题。
可若她能在之后,去到一千七百多年前,那即是意味着即便孙猴蓄意将她遗弃在这小小天坑里,她也能脱困。
毕竟这是一个莫比乌斯环。
当下看来,这循环尚算牢固。
李轻歌不自觉咬了咬牙,先看蹲在棺材盖上,没挪动过的孙猴。再看因为那穿腹而过的重伤,已经瘫软在地,但仍旧带着希冀贪婪看着李轻歌手下木棺的陈初六。
他们笃定木棺里有东西,但笃定的东西却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