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强光突然熄灭时,趁机袭向她的那两股劲风的其中一道,有极大可能是身手敏捷的矫健孙猴。那另一道是谁,李轻歌也完全没有头绪。
除了孙猴,离她最近的,便是腹部一个血洞汩汩、重伤倒下的陈初六。
但陈初六和她隔着一口棺材,他也不像孙猴似的有灵活的身手。
再这个陈初六今夜接连受重伤,光是被铜镜里穿出来的手戳破的疼,就足够叫人无力。
李轻歌并不觉得他有力气翻过木棺,并在抓她不得之后立即翻回原位置。
李轻歌扫了一眼陈初六其他马仔。人人面上神色各异,但呈现出来的立场和站队随着孙猴的表态,分明得很快。
有两个人已经挪到了离孙猴近一些的位置,表情松快又兴奋。似乎已经看到了跟着孙猴会得到的巨大利益。
剩下的马仔有坚定扶住了重伤的陈初六的,也有犹豫迟疑着还在审时度势的。
孙猴还蹲在木棺上,他的人和陈初六的人,就这么隔着木棺两相对立着。
韦引鹤一千七百多年留下的、刻有“盼李轻歌亲启”的木棺,此刻如一道鸿沟,中分了原本就不大的团体。
而李轻歌虽然也站在陈初六的对立面,却哪一头都不属于。
她的腰后有些发麻,那些细细密密的针扎一样的轻微刺痛感,顺着她的腰椎往下落的同时,正在更快地往上攀爬。
可和之前所有因铜镜产生的奇异不一样,她仍旧妥妥地站着,没有丝毫要瘫软下去的迹象。
那更像是一种被窥视而产生的本能防御。
她的后背因为这本能汗毛直立,连后脑勺都酥酥发麻,一种被什么目光盯住了的、使人心悸的惊悚感在顷刻间油然而生。
那从黑暗里来的视线似乎不止一道,来自她的左侧,或是后方。李轻歌也说不清楚方向。
可她不动声色以眼风扫去,那儿只有茂盛的蕨类。最高不过及膝,难以藏人。
倒是陈初六身后五六米开外的地方,有七八棵矮树聚在一起,争不过树底下密实的半人高的蕨丛,长年无法从土壤中汲取到养分,树干努力向上却长得歪歪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