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轻歌悚然瞪着从铜镜里赫赫然穿出的一只手,双脚软得险些站立不住。
她的心跳得飞快。
非但快,还又重又急,几乎要突破血肉,蹦出胸腔外头去。
旁人不知道,她却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能从铜镜里出来的,还会有谁?!
这只能是程素年的手!
李轻歌后背惊出细细密密的汗。
夜风呜呜地吹,茂盛如毯的蕨丛里头总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知道是什么动物在夜里或蛰伏或爬行或逃窜,远远近近的。
在从木棺中窜出过一尾过山峰,还咬死了人的情况下,这些未知的声音总叫人心头隐隐不安。
而在这毛骨悚然的氛围中,在场众目睽睽下,程素年的手从刚被放上木棺的铜镜里穿了出来,更徒增了几分叫人魂惊胆颤的诡谲。
李轻歌急喘了两口气,又屏息,好缓和自己的呼吸节奏,免得呼了碱,昏过头去。
这铜镜,能穿人?
之前说她必定会回到一千七百多年前,去到程素年的朝代,难道是通过这铜镜?
李轻歌微微往前倾身,动作不大,木棺上有人比她更为沉着。
是那身手灵活的矮子。
陈初六被铜镜上猝然穿出来的手戳破右眼的时候,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连李轻歌都不由自主一起往后逃避了几步。
只有还蹲在木棺上头的这矮子,分毫惊惧或忌惮都没有,八风不动维持着同一个姿势,蹲在木棺上。
穿出铜镜的程素年的手,在棺材这头,矮子在木棺的另一头。
陈初六捂着鲜血汩汩的右眼,恨不能在地上打滚的时候,几个马仔不知道是要先逃,还是先把陈初六扶起来的时候。那矮子,盯着程素年的手仔细看着。
一双凸起的眼微微眯起,像近视的人,想要把远处的东西看得更清楚。
其实除去是陡然从铜镜里穿出来的,并只穿出了一截手臂这一桩,程素年的手也不算十分特别。
但倒是修长得很好看,指骨略粗,有种十指不沾阳春水、没受过劳苦劳碌的斯文,而这斯文又中透着不软弱的力道。
强光手电的照射下,他原本白皙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