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了摩斯科。
那座圣堂林立、钟声悠远的古老城市。
想起雪中红墙,想起夜色下的克里姆林宫,想起王宫里陈旧的油画、银制的圣像,还有母亲墓前那盏常年不熄的长明灯。
可现在,那灯还亮吗?
他不知道。
他也不敢想。
他的血,正在迅速冷却。
伤口不再剧痛,只觉得麻、觉得轻飘飘的。
体温正在一点点从指尖抽离,仿佛灵魂正在被风带走。
他开始冷。
不是冬天的冷,而是——再也回不去了的冷。
他闭不上眼,眼皮太沉,心却越来越轻。
他突然很怕。
怕自己死了以后,这个国家再没有人阻止那些汉人。
那些钢铁之军,来了就不会走了。
他们的脚步比马快,武器比炮狠,脸上没有怜悯,眼中没有神。
他仿佛看到未来——
摩斯科的街道不再响起钟声,取而代之的是刺耳的铁轨声与兵靴踏地的震动。
男人们一个个被押入矿井、工厂、劳改地,身穿囚服、口吐汉语,被当牲口驱赶。
而那些年轻漂亮的姑娘,皮肤白皙、眼睛湛蓝……会被登记入册,送进一个叫“教坊司”的地方。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知道——她们不会再回来。
王子死了,沙皇的血脉断了。
摩斯科从此只是个地名,不再是国。
没有君王的国度,只剩屠刀和命令。
而他,阿列克谢·米哈伊洛维奇,作为最后的王子,最后的一剑,最后的一声怒吼——也终将随风散去。
一滴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
混着血,流进了尘土。
王子倒下的那一刻,整支军队仿佛心脏被生生摘走。
“殿下——”
有人喊破喉咙,声音却在炮火与风中迅速湮灭。
没人再敢冲了。
也没人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前一秒还在咆哮、呐喊、举刀冲锋的士兵,此刻一个个僵在原地,眼神空洞,四肢无力,仿佛被抽走了魂魄。
有士兵颤抖着丢下手中的长枪,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