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后腰突然被枪托磕了一下,冻硬的靴跟在冰面上打滑,步枪枪口划出半道弧线,差点戳中自己下巴。
“操!你抽风啊?”老李转身看见张涵正憋笑收枪。
“抽风倒不至于。”张涵晃了晃步枪:“您老刚才仰头那架势,跟村口老槐树底下等施舍的老黄狗似的,枪托碰您脚后跟都没反应,真要上了战场,敌人都能把刺刀插进您后心。”
“你才是狗,一点也不懂尊老爱幼!”老李反手用帽檐拍张涵后背,魔术贴勾住对方衣领上的绒毛,扯得布料发出“刺啦”响,“就这两三天的训练时间,我就不信,还能把咱们训练成精锐老兵,拉上前线,以一挡百。”
队列里突然传来“哎哟”一声,某个新兵对着枪管眯眼张望,被旁边的老兵抬手就是一记“毛栗子”:“看枪管能看出花来?里面要是有子弹,早把你眼珠子崩飞了!”
新兵踉跄着摔坐雪地,步枪朝天而立,活像根插在奶油蛋糕上的银签。
张涵指着那新兵笑弯了腰,步枪在肩上晃荡,枪口差点扫到老李的裤裆:“瞧见没?比我家狗啃骨头还费劲。”
吴俊看着这幕,突然想起一年前自己带新兵时,也是这样的隆冬。
那时新兵们端着95式步枪,眼里都烧着团火,可现在这些扛着56半的年轻人,背带在肩上滑来滑去,像群不知道飞往何处的麻雀。
“算了,不说了。”他突然把稿纸塞进裤兜:“带他们去集训场。告诉弹药处,领500发训练弹,老兵弹匣装实弹,新兵每人先发十发。”
顿了顿,他的目光扫过某个把枪口对准战友后背的新兵,对方正笨拙地调整背带,枪口随着身体晃动划出危险的轨迹,猛地吼道:“打完再领!别给老子把子弹当二踢脚放!”
队列开始移动,新兵们的脚步声像碎瓷片砸在地上,背带扣撞击声、鞋跟磕雪声、步枪偶尔拖地的“滋啦”声,混成一锅杂乱的粥。
老李凑到张涵耳边,帽檐还在往下滴融雪:“听见没?十发子弹。当年你李大爷在镇上打鸟,十发子弹能拎回三只斑鸠。”
张涵斜睨他一眼:“可别把准星当鸟铳使,到时候枪口一抬,子弹全喂了西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