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盯着案头巴图尔暴毙的密报,指节捏得翡翠扳指发出咯吱声响,案几上弹劾江秉文的奏章堆成小山,朱批的红痕如同未愈的伤口,触目惊心。
朝堂暗流涌动,各方势力明争暗斗,老皇帝心中烦闷不已。
自己膝下的皇子,太子病重,二皇子流放,五皇子生死未卜……
还有谁会在这中间做手脚?
一想到那人可能就生活在自己身边,并在黑暗处隐隐关注着自己,老皇帝就心绪不宁,突然将密报狠狠掷在地上:“摆驾宁北王府!”
太监总管弓着身子,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心中暗自揣测圣意。
宁北王是圣上唯一一个存活于世的亲兄弟了,其余的那些要么在皇权的斗争中丧命,要么去了自己的封地,唯有这个宁北王一直生活在京城,生活在老皇帝的眼皮底下,原因就在于,他是个痴傻的。
是百姓口中的痴傻王爷──
“圣上,咱们到了。”宫墙外的梧桐叶打着旋儿落下,马车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声响。
朱漆斑驳的宁北王府大门映入眼帘,老皇帝掀开帘子,望着王府门楣上褪色的匾额,思绪恍惚间回到了三十年前。
那时他与胞弟还只是王府中不受宠的庶子,相依为命,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相互取暖,共同对抗其余兄弟们的排挤。
踏入王府,萧瑟之感扑面而来。
昔日富丽堂皇的庭院如今杂草丛生,回廊的红漆剥落大半。
“怎么没人来修缮阿弟的王府?”老皇帝皱了皱眉,不悦的眼神瞥向身边太监总管,后者缩了缩脖子,赶忙道:“是奴才疏忽了,奴才马上叫工部派人来修缮王爷的府宅。”
“嗯,”老皇帝闷闷嗯了一声,听到后院传来的声音,他唯一思忖,便循着声响往后院走去。
却不想,一进后院,眼前的景象让他脚步凝滞,人都有些微微证住。
自己痴傻的幼弟穿着皱巴巴且沾满泥污的锦袍,跪坐在满地的瓷器碎片中,灰白的发丝凌乱地搭在脸上,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硬邦邦的冷馒头,眼神可怜又瑟缩。
对面,几个丫鬟靠在廊柱上,捂着嘴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