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火气直窜到头顶，没想到自己的弟弟竟然在自己的府宅受着这样的侮辱！
“都给朕住手！”老皇帝的怒吼如惊雷炸响，惊飞了树梢的寒鸦。
“……”老皇帝没有穿龙袍，但一身的气派却毋庸置疑，几个丫鬟都是新来的，没有见过圣上。
太监总管大声道：“狗奴才们，还不跪下！”
有丫鬟认出这是大内的李总管，吓得屁滚尿流，赶紧跪了下来，众人很快就跪了一地。
一众人吓得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齐刷刷地跪倒在地，浑身颤抖。
宁北王闻声抬起头，原本呆滞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像个渴望得到关注的孩童，手脚并用地爬了过来，沾满污渍的手一把抓住老皇帝的龙袍下摆，声音带着哭腔：“皇兄！他们抢我的糖糕，还打我……”
老皇帝只觉得一阵揪心的疼痛，眼眶瞬间泛红。
他颤抖着双手扶起弟弟，这才看清宁北王后颈处青紫的淤痕，以及脸上未愈的擦伤。
记忆如潮水般翻涌，那年他们被嫡兄算计，陷入刺客的埋伏。千钧一发之际，年仅十六岁的弟弟毫不犹豫地挡在他身前，刺客的刀刃划破弟弟的后背，他的后脑勺重重地撞在石阶上，鲜血染红了青砖。
自那以后，弟弟的脑子便变得痴傻，可即便如此，弟弟依旧记得他这个皇兄，记得他们曾经相互依靠的岁月。
自己这么多年，竟然没有护住自己的亲弟弟，也没有护住自己的救命恩人？
越想越觉得难过，老皇帝拳头紧攥，骨节都泛起了白色。
“把这些狗奴才拖出去，杖责三十！”老皇帝的声音冷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即日起，王府上下所有仆人一律换掉。若再有谁敢欺辱王爷，朕定诛其九族！”
宁北王歪着头，用脏兮兮的袖口擦了擦鼻子，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献宝似的递到老皇帝面前：“皇兄，给你留的桂花糕，他们说你生病了……”
油纸包早已被揉得不成样子，里面的桂花糕也碎成了渣，但老皇帝接过时，却觉得那是世间最珍贵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