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开眼,徐渡幡修长的指节正轻轻捋过她的头发,似安抚,又想一个郑重的誓言。
如他从前所说,他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她的人,哪怕那人身份尊贵地位崇高,也一样要在他的靴底,被碾成烂泥朝她赔罪。
徐渡幡明白,徐尉这么做,无非是觉得自己会挡了他的路。
何其无辜,他是如此,宋斩秋亦是如此。
……
地宫的烛火灭尽了,空余满墙的夜明珠泛着凉光,冷眼注视着自己连同这座宫殿一起被遗弃地下。
这耗费了许多人力物力的地宫,大门落锁,再没有人会住在里面了。
烟红露绿,燕舞莺啼,然春日的光景便有人欣赏了。
徐渡幡在朝中如日中天,除去他本就才华横溢,他周身的气派甚至比徐尉还要更像太子,原先摇摆的臣子,多半也被他宠辱不惊的超然折服。
皇帝的器重与日俱增,太子党派的嫉恨也愈演愈烈。
徐尉已经不拿天子当父亲,她的母亲也没拿那个人当成丈夫过。
皇后只觉得,封自己的儿子为太子,是这个男人对她的补偿。
不谈此后的三宫六院,少女时候,他娶她时,分明说过他是爱她的。
徐尉却并不觉得这是父皇对母后的补偿,九五之尊,怎么可能为一点情情爱爱所牵绊,他只觉得自己身为长子,便该继承大统。
母子并不相互理解,但目标却奇异地一致。
天子年近五十,虽并未老迈昏聩,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
徐尉死死守着身上这身太子制服,将所有人都当做仇敌,朝中诸臣对他的做派早已厌恶。
又是一年春,百姓们又要开始一年的农忙,而王公贵族,又开始了一年的享乐。
春蒐夏苗,秋狝冬狩。年年如此。
春猎,应期而始。
徐渡幡此前十年都没有参加过,如今双腿痊愈,更要给足天子的面子。
他将对徐尉的仇恨藏在心底,在朝堂之上一点点蚕食他的权力和尊严,逼迫徐尉露出獠牙。
总有这一天的。
徐渡幡坐在案几前,透过窗户,廊下,他的妻子靠着廊柱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