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的床榻更软了些,耳边也听不见晨鸟叽叽喳喳地鸣叫了。
她睁开眼,果不其然,映入眼帘的是从未见过的,极尽奢靡的床帐,还有周遭满墙的烛火与夜明珠。
终于换地图了。
宋斩秋暗自高兴了一瞬间,便立刻发觉,这屋里还有旁人。
她做出一副迷茫的神态,撑着床榻坐起身来。
徐渡幡坐在离床不远的软榻上,双手撑在两侧,目光晦暗,遥遥看着她。
或者说,从阿影将她带回来,他接过她抱入怀里,他将他妥帖安置在床榻上时,他就看着她。
看她一夜好眠,看她偶尔蹙眉呢喃几句梦呓,偶尔翻身打个滚。
长夜漫漫,他却半分不觉得枯燥。
这几日的躁郁和孤寂,都在今夜被她,被近在眼前的,触手可及的她渐渐抚平。
在宋斩秋深陷睡梦的时候,好感度悄然涨了五个点。
只因他的秋秋此刻已进入这座囚笼,此刻眠于他的眼前,此刻无法逃离他的身边。
这种硬性的安全感,叫他周身通泰,心下安然。
徐渡幡抿起一个不达眼底的浅笑,语气阴柔:“醒了?”
宋斩秋没有表现得太过惊慌,只是面色很疏离,仿佛看陌生人一般:“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然而,徐渡幡却最无法接受她此般的神情,他方才还平淡的面色骤然就变了,嘴角那虚假的弧度也维持不住了。
她可以恨,可以愠怒,可以嫌恶,但唯独不能像这样,用一种陌生的姿态面对他。
就仿佛他们之间从未有过交集一样,她以一己之力,就将他所珍视的所有回忆抹杀了。
徐渡幡原本歪斜的坐姿端正了些,他收回视线,看着地面上雕刻精美的地砖,一颗心疼如刀绞,表露出来的却只有一片阴郁。
“夫人,此地乃寿王府,妻在夫家,天经地义。”
他的音色与从前没有分别,只是语气里透着的诡异和阴鸷,让他与从前判若两人。
宋斩秋扫视了一片这里的装饰,没有接他那暗含暧昧的话,声音冷淡:“这里是地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