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宫道上,几道人影被无限拉长又融入黑夜。
赵玄立在伞下,宽阔的伞面为他遮去被风吹斜的雨水,身上的衣物已经换过,下摆已看不出温黎留下的泥渍,男人唇角微微扬起,显然心情十分愉悦。“这件事你办得不错,但还有一事,本宫仍不放心。”
赵玄乜了一眼身侧比他慢行半步的男人,方才回东宫时他特意换了身衣物,霍重九却仍旧穿着来时的那身朱红色圆领袍,被雨水打湿的胸口是深色的水渍。他朝赵玄拱手,眉眼彻底陷入阴影之中。“但请殿下吩咐。”
赵玄抿了抿唇。“长生寺下的尸骨中,少了一具被调换的流淌着赵家血脉的婴孩尸骨,这个孩子是生是死,是男是女都尚不可知,但本宫身为储君实在不忍看兄弟手足流落在外,所以…”
所以,要找出来,以绝后患。
许是将军府和三皇子的倒台让他意识到人的宿命不可更改,无论隐藏得多好埋藏得多深,终有一日会被人挖到明面上来,他可不想登基多年之后在大庆的某个小城忽而冒出一位自称有先皇血脉的兄长带兵起义,窃取皇位。
霍重九对赵玄冠冕堂皇的借口已经习惯,只是在听见自己的真实身份从旁人口中说出来有些奇妙的诡异感,他抬起眼,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赵玄。“是,微臣领命。”
霍重九的眼神像是被夜色浸染,没由来让他心头一颤,但很快,随着两人视线错开,那股奇怪的感觉也随之消失。萧胤明已死,温氏和萧家的两个孽障也被他拿住,至于柳家,飞鹮早已带兵团团围住,现在的皇城内,他说一,无人敢说二。
除了玄武殿龙椅上的天子。
当然,这得在天子还有命活着的时候。
弑君弑父,大逆不道,但好在有贵妃在前,即便太医发现天子是被人毒害至死他也可以将罪责推卸到贵妃母子身上。
在至高无上的权利面前,什么父母兄弟,朋友亲人,这些都不过是软弱者的借口罢了!
想到一呼百应的臣民和万人之上的权柄,赵玄就忍不住呼吸加快。
终于,一切都要结束了。
很快,玄武殿映入眼帘,鎏金瓦片在暴雨下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