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平日里装得与世无争,他们就嘲笑你是靠老婆养活的窝囊废!遇到危险抛下妻子逃命的胆小鬼!
可当自己为了护妻大开杀戒时……他们又觉得你凶残暴戾!
恨不得立刻划清界限。生怕哪天拌嘴吵架,自己就变成法制新闻里弑杀岳母的恶婿!
想到这里,顾渊盯着手里半凉的包子,胸口像压了块大石。
这是钱如山的声音突然响起:“小渊,你想不想听听的我们老一辈人的故事?”
“好啊,爷爷。”
“我们是靠买粮食起家的,从我爷爷那辈开始越做越大,当时我们钱家开着全县最大粮行,其他三家也都被这群豺狼盯上。
原本各不相干的四户人家被逼急了,抱团拉起队伍和世纪会硬碰硬。
那时我们被逼着给东倭人当走狗,替他们抢粮夺药。
两边人马杀红了眼,街头巷尾天天见血,比戏文里的江湖仇杀还惨烈!
可咱们哪拼得过?世纪会背后杵着东倭军队,那是明火执仗的强盗啊!四家人死的死伤的伤,到最后……到最后连脊梁骨都折了。”
钱如山声音突然哽住,布满老茧的手死死攥着椅背。厅堂里静得能听见檀香灰落在铜炉里的簌簌声。
顾渊等了半晌,轻声追问:“后来呢?”
“我有个亲叔……”
老人抬手抹了把脸:“他在北边念过洋学堂,后来突然跑回来。
那些年神出鬼没的,家里人都摸不清他在外头干啥。直到有一天……直到衙役来家里抓人……”
话尾散在风里,顾渊望着老人通红的眼眶,心里已猜出七八分。
“世纪会那帮人用尽各种手段,想从你叔公嘴里撬出情报!”
钱如山捏着半凉的包子,指节泛着青白:
“竹签扎进指甲缝,烧红的烙铁烫得皮肉焦糊,可你叔公咬碎了牙也没吐半个字!后来他们发现他和我爹是亲兄弟,硬逼着我爹去劝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