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当归稳稳地抬起左手,翻转向上。
凌柳卿跌跌撞撞地从屋内出来,早已惨白如纸,颤着将官印放在凌当归的掌心,只看了一眼台下刀剑相加的士卒,脚底踉跄。
凌当归目光低垂,朗声道:“全部放下兵器!”
士卒面面相觑,又同时看向别驾。
参军已经吓得手脚并用地跑了。
他知道,刺史死了上位的就是别驾,而他与别驾素来不和,恨不得弄死对方的存在,此时不跑又待何时。
钱曙听凌当归这话,轻蔑道:“尔等逆贼,罪孽滔天,仅凭一枚小小的刺史印就妄图调动我雁州府士兵!简直狂妄不知死活,来人,将逆贼拿下!此为立功之时,谁若能摘下此人头颅,祭奠刺史冤魂,本官必当上疏朝廷为他请功!”
士兵蠢蠢欲动,正欲上前。
忽听身后响起一声尖利和疾跑。
“不好了——不好了!造反了……造反了……”
又一阵骚动。
竟是方才逃跑的参军又跟撞了鬼一样跑回来了。
别驾怒吼道:“你在胡说什么!”
参军万般惶恐,回头看后方,结结巴巴地说完了一句话:“……造、造反了!府衙门口围……围着一大群人,都是、是百姓!他们……他们冲进来了,见人就砍!”
“没用的东西,不就是贱民闹事吗!”钱曙狠狠踹了一脚参军,“所有人都听着,不要自乱阵脚!”
他话音刚落下,却听骚动愈盛,风声也呼呼狂野。
骚动声震天,这声音听着令所有雁州府的人格外心惊。很快那骚动声越来越近,士卒也慌乱不安。
密密麻麻的布衣百姓们手中握着家里的菜刀、镰刀、砍刀、有倒刺的铁棍,还有方才一路从士卒手里抢来的长枪与官剑,个个横眉怒目。
突然其中一人大声叫着,指向台阶上的凌当归,“井屏山死了!井屏山死了!苍天有眼,身首分离!”
“是祁王世子!快看!”
场面又一阵混乱。
钱曙转身一看,顿时头皮发麻。
他有时会去仙雾山行宫处监工,故而认得出来,这些大多数都是劳工。
这些百姓如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