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灰盒领回来那天,律师在城中村的违建房找到他。三十八本房产证摊开在霉湿的床板上,深圳四套江景房,上海八个商铺,还有香港浅水湾的别墅。泛黄的遗嘱写着:\"所有遗产归儿子林小满,只要他肯收。\"
\"林总十年前就是上市公司股东。\"律师指着新闻照片里剪彩的男人,\"这些年他装成赌鬼,是怕仇家找上你们母子。\"牛皮纸袋里掉出母亲当年的病历——癌症手术费六十万,缴费人是林建国。
暴雨砸在违章搭建的铁皮屋顶上,林小满抱着骨灰盒缩在墙角。诺基亚突然亮起,自动发送的定时短信跳出来:\"冰箱第二层有饺子,你最爱吃的三鲜馅。对不起,爸爸爱你。\"
他冲到锈迹斑斑的冰箱前,结霜的保鲜盒里,四十个饺子冻成了冰坨。最下面压着存折,余额正好是九万八。最后一笔存款日期是1月23日,附言写着:\"给小满交学费\"。
火葬场的青烟升起时,林小满终于想起五岁那年发高烧,林建国背着他跑了三公里医院。棉袄裹着他,单衣结着冰碴的父亲在急诊室搓他的手:\"满啊,爸爸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