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是突然砸下来的。我冲进雨幕时,林夏的哭喊混着雷鸣:\"下周三婚礼,你会来的对吧?\"雨水顺着化疗后稀疏的发梢灌进领口,我忽然想起大二那年暴雨,她背着我趟过积水漫过膝盖的街道,我趴在她单薄的背上数她发梢坠落的雨珠,134滴。
当晚我吐了三次血。护工王姨擦着我嘴角的血渍叹气:\"下午有个穿红大衣的姑娘在病房外站了三小时。\"我盯着床头柜上枯萎的向日葵——那是林夏上周带来的,如今焦黄的花瓣蜷缩如婴儿攥紧的拳头。
婚礼当天我偷溜出医院。酒店门口的巨幅婚纱照里,林夏倚在陌生男人怀中的笑容完美得像橱窗假人。我攥着抗癌互助会的申请表蹲在花架后,看她在红毯上捧着铃兰捧花,忽然想起二十岁生日那年,我们在夜市套圈赢来的塑料戒指,她非要和我戴同款,说\"等老了就去养老院当对戒姐妹\"。
\"新娘的闺蜜没来?\"司仪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刺耳的电流声。我转身时撞到香槟塔,水晶杯碎裂的声响惊动全场。林夏提着婚纱追到消防通道,珍珠头纱勾住安全出口标识,扯断的珍珠噼里啪啦砸在台阶上。
\"为什么要移植肝脏?\"她举着从我包里掉落的器官捐献协议,鲜红指印在\"自愿捐赠给林夏女士\"那行字下晕开,\"你明知道我爸欠的是高利贷,那些要债的\"
我背靠着冰冷的防火门笑出声。原来她不知道,三个月前催债的人划花她家门锁那晚,我在暗巷里被钢管砸断两根肋骨时,嘴里含着的血沫都是庆幸——庆幸他们没发现躲在垃圾箱后的她。
\"肝癌晚期。\"我擦掉鼻血,看殷红色在雪白袖口绽开一朵山茶,\"上周医生说我等不到捐献器官的那天了。\"消防通道的应急灯突然亮起,照见她婚纱下摆沾着的血迹,像雪地里凋零的梅。
林夏的尖叫被淹没在婚礼进行曲中。她疯狂撕扯着头纱,水钻划破额角时,我终于看清她锁骨下方蜿蜒的疤痕——那是半年前她声称\"切水果划伤\"的伤口。此刻那道狰狞的疤在颤抖:\"你以为只有你在偷偷做配型检查?\"
我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