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靠冰凉的大理石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香槟杯沿残留的冷凝水。
范泽残留在我腕间的指温与三年前荒岛岩洞里如出一辙,那时他攥着我的手腕躲进洞穴,磁暴掀起的海浪在身后炸开成雪白的量子泡沫。
“十二层会议室,现在。”我对着腕表下达指令时,人造极光恰好穿透防辐射玻璃,在李博士镜片上折射出类似深海磷虾的诡异荧光。
他脖颈挂着那只从不离身的砗磲海螺,此刻正随着三千公里外的潮汐规律翕张开口器。
投影仪在长桌中央投出全息沙盘,西经163°的坐标点如同毒疮在太平洋深处溃烂。
我盯着钻井平台结构图里若隐若现的碑文拓片,那些虚数方程组成的纹路正在与三年前我们在荒岛岩洞刻下的符号共振——这发现让我后颈的旧伤突然刺痛,那是被磁暴击穿防护服留下的闪电状疤痕。
范泽的皮鞋尖在桌下轻轻碰了碰我的踝骨,他正在用个人终端快速解析碑文。
全息屏幽蓝的光晕里,我看见他后颈暴起的青筋沿着当年缝合线的走向蜿蜒——那是他用身体替我挡住坍塌的量子反应堆时留下的勋章。
“如果接受项目,我们需要在72小时内启动跨纬度传输。”李博士的机械甲虫正沿着他指节攀爬,尾鞘喷射的纳米粉尘在空中重组出能量阈值曲线,“但代价是暴露荒岛基地的坐标熵。”
张律师突然调亮全息合同的手指在颤抖,他西装袖扣折射的光斑恰巧落在王总控股的离岸公司标志上。
我注意到当“深蓝重工”四个字浮现时,范泽的喉结滑动频率比正常状态快了03秒——这是他面对磁暴云团时的生理反应。
“还记得荒岛东岸的荧光水母吗?”范泽突然出声,指腹擦过我左手无名指内侧的旧伤。
那是他教我拆卸量子电池时被能量流灼伤的,此刻正在碑文频率下泛着幽蓝,“它们总在风暴来临前逆流产卵。”
我望着全息沙盘里旋转的克莱因瓶模型,突然听见记忆里破碎的量子电池在暴雨中爆鸣。
三年前张姐摔碎电池时的尖啸,与此刻楼下宴会厅隐约传来的玻璃碎裂声完美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