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噗“地灭了。月光透过窗纱,在江蓠背上映出交错的旧伤——那是替世子挡箭留下的。白露的指甲在他肩头抓出血痕,像要把人烙进骨血里。
五更梆子响时,江蓠轻手轻脚摸出被褥。白露忽然从背后抱住他,将虎头鞋塞进他行囊:“带着,辟邪。”
靖安侯站在廊下,望着天际鱼肚白:“南唐王后三年前病逝了。”他递过密报,“你二叔继位后,将她挫骨扬灰。”
江蓠踉跄扶住廊柱,喉间泛起血腥气。记忆里那个哼着童谣的身影,终究消散在异国的风里。
“但有个老宫人说。”沈文渊压低声音,“当年送你来西魏的,正是王后贴身侍女。她在掖庭留下个女儿,今年该有十六了。”
沈钧钰抛来易容面具:“南唐使团带着位和亲公主,说是要许给太子。”他指尖敲着案几,“你猜这位公主眉眼像谁?”
晨光刺破云层时,江蓠对着铜镜贴上人皮面具。镜中人变成个塌鼻梁的麻脸汉子,唯有那双肖似生父的凤眼,还藏着南唐王室的傲气。
“此去危险。”沈文渊将短刀插进他靴筒,“但你是最合适的暗桩。”
江蓠摸着刀柄上缠的红绳——那是白露的发带。昨夜缠绵时,她将青丝绕在他腕间:“我等你回来扎灯笼。”
马车驶出角门时,白露突然追出来。她跑丢了绣鞋,罗袜沾满晨露,怀里抱着刚蒸好的桂花糕:“路上吃!”
江蓠咬了口桂花糕,甜香混着咸涩。白露踮脚为他整理衣领,露出颈间点点红痕:“给孩子取名了吗?”
“若是儿子叫承安,女儿叫念卿。”江蓠将虎头鞋贴在胸口,“承你平安,念我归来。”
城门在望时,一队南唐使团正缓缓入城。华盖下少女掀开车帘,眉心朱砂痣艳如血。江蓠浑身剧震——那眉眼,与他记忆中的母后重叠成故国的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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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在鎏金烛台上摇曳,晏菡茱指尖摩挲着月牙玉坠:“那日见着这图腾,妾身便疑心是南唐狼牙。”她抬眼望向正在擦拭佩剑的沈钧钰,“只是未料父亲动作这般快。”
沈钧钰剑锋映出眼底寒光:“南唐今年必不安分。”他收剑入鞘,青玉剑穗扫过晏菡茱膝头,“父亲已派人去查江蓠生母,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