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势比钟婵估想的更急迫,这些执火明仗、目露凶光的人不是绯云阁的逆贼,而是阳寿县的百姓。钟婵不想、也不会对寻常百姓动武,所以她只能像过街老鼠般到处躲藏。
一整夜,天理教的搜寻一刻也没停过,数百人轮番将阳寿县搜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天亮也没有停下。钟婵不停地东躲西藏,不仅一夜未眠,甚至连坐下休息一会儿的间隙都没有,如果这样继续下去,恐怕她很难再撑一天。
眼下,她能想到的藏身之处只剩肖不平棺材铺里的地道,但躲能躲到几时?与其躲起来,还不如像覃章所说,就此离开……
不!躲和逃都不是她钟婵,她有自己该做的事!
钟婵快步赶到青家村,离村不远果然有一座院落临水而建,比阳寿县的七八间农舍还要大,这里应该就是纪老道的宅院。
钟婵等青家村的天理教徒搜寻过之后,悄悄掠进宅院,跃上屋顶。只见院中朱白相间,莲池叠石、青瓦飞檐、屋宇舒展,奢丽豪逸。宅院中央另起一间屋子,出檐深远,开东西南三户,东西户位置相错,南户前置一香炉,炉高五尺。
院中并无武人气息,偶有仆人经过,也是沿侧廊来回,不靠近屋子。屋子极蹊跷,砖瓦、梁柱、门窗皆是青黑二色,四周松竹杂间,细看之下竟是以砖瓦木植为符,布下阴阳结界。
阴阳结界原本是为阻隔阴域,令阴气无法溢出阳间,但活人闯过结界也会遭阴气反噬。唯有无阴无阳,方可不受阴阳之限,随意穿越结界。
钟婵趁四下无人,急掠向屋子,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张燃起的黄符。钟婵用符纸的灰烬在手掌上画了道符,点在眉心,落地后通禀藤蔓吐纳,暂且封住人之阴阳。
钟婵小心走过香炉,原本和煦的春风立即变作刺骨寒流,仿佛进入了另一个天地,阴阳迥异、气流倒转。两个天地之间隔着一堵无影无踪的墙,这就是阴阳结界,钟婵不敢在屋外久滞,快步从南门走进了屋子。
屋子里八卦、香灯、蒲团俱全,看似修道的静室,实则阴气逼人。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