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周一的手指慢慢往外套里缩。
他看着扁越人泛红的眼尾,喉咙里模模糊糊地吐出个“家……”字,那尾音就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似的。
突然,他的瞳孔又缩成针尖那么小,一下子抓住扁越人的手腕,犬齿抵着对方的动脉。可就在快要咬破皮肤的刹那,他使出全身的力气把头一偏,脑袋撞在石壁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阿越……”他的声音就像碎掉的瓷片一样,“阿越……脏……”
就在这个时候,墨晓白的提灯一下子就熄灭了。黑暗里,扁越人察觉到有热乎乎的液体滴到自己手背上了。这可不是血,是泪呢。
庄周一的额头紧紧抵着扁越人的肩窝,那呼吸急促得就跟溺水的人似的。可他一直都没放松那点几乎察觉不到的劲儿,就好像只要一松手,就会掉进更深的黑暗里头去。
这时候,石牢外面传来了杂役巡逻的脚步声。
墨晓白伸手摸出火折子,又把提灯给点着了。在暖乎乎的黄色灯光下,庄周一正瞅着自己沾了血的手发愣呢。他冷不丁地拿双手把脸一捂,指头缝里传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没……家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