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张的男人一下子就挺直了腰杆,雨衣的下摆甩起来,带出一串水珠。
墨晓白站在五步开外的地方,斜斜地撑着一把黑伞。雨水顺着伞骨像帘子一样落下来,他整个人就被框在那冷冷白白的雨幕里头了。他怀里抱着一个灰布口袋,鼓鼓的,有暗红色的液体正往下滴呢,滴在青石板上,形成了一小滩血渍。
“您……”姓张的男人刚要说话,墨晓白就已经从他身边错开,朝着巷尾的青砖墙走过去了。墙根那块青石有半人高呢,被雨水冲得光溜溜的,看着就滑溜。墨晓白伸手一推,青石就往旁边滑开了,一个黑乎乎的洞口就露出来了。
地牢里那股子霉味和腐肉的腥气,直往鼻子里猛灌。
庄周在草堆里缩成一团,手指甲狠狠地掐进掌心。他能清楚地感觉到,之前那种啃食残肢后在血管里乱窜的灼热感,就像潮水在退去一样。
就在三天前,他还觉得那些腐肉香得不得了呢。可昨天夜里,他半梦半醒的时候,听到了笛子声。
“周周,该吃桂花糕了。”
这是阿越的声音啊。
他一下子就睁开了眼,在黑暗里,那些记忆就像被撕开的布一样,一下子全涌出来了。那个小院里竹子的影子晃来晃去的,石桌上放着青瓷碟,碟子里的桂花糕沾着清晨的露水。阿越就跪在他对面,手指尖沾着糖霜,还轻轻地点在他的鼻尖上呢。还有那支玉笛,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吹出来的曲子比糖霜还甜呢。
“庄周一。”
一个冰冷的声音把他拉回了现实。
墨晓白站在铁栅栏外面,一个灰布口袋“咚”的一声砸在地上,几块带着筋的肉从口袋里滚了出来,在潮湿的地上拖出一道道血痕。
庄周一的喉咙动了动。
他看着那些肉,突然胃里就翻腾起来了。三天前他还能生吞半条人腿呢,现在却闻到了蛆虫在腐肉上爬过的那种腥臭味。
“吃。”墨晓白一把抄起截腿骨,隔着栅栏就朝着庄周一的胸口捅过去,嘴里还说着:“你现在就只能吃这个。”
庄周一赶忙往后缩,后背紧紧贴在那潮湿的土墙上。
他眼睛盯着墨晓白手指尖的骨茬,忽然就笑了起来:“阿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