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意识快要消失的时候,最后看到的画面是王婶那已经腐烂的手按在他胸口上,王婶的指甲缝里还卡着半粒没洗干净的米。
就在这个时候,新基地正门前的青石路上扬起了一片尘土。墨晓白那黑色的披风被风给吹起来了一角,他腰间的半柄玉坠就露了出来。他侧过身子,帮扁越人挡住了扑面而来的沙子,因为赶路,声音都有点哑了,说:“到地方了,这是上个月刚弄好的临时据点,比维安那边隐蔽多了。”
“墨统领!”一声粗粗的大喊,把房檐角上的麻雀都给吓跑了。
守在门前的那个高高大大的军人抱着胳膊走上前来,他古铜色的脸紧绷着,就像一块铁板似的。他穿着军靴从地上的碎砖上踩过去,眼睛就像刀子一样在扁越人那白色的药裙上扫来扫去,问:“这女娃是谁啊?咱们基地有规定,生面孔得搜身登记。”
扁越人听到这话,脚步稍微停了一下。她低着头,眼睛瞅着自己鞋尖上沾着的泥点儿,手指头不自觉地在腰间药囊的流苏上划拉着——这药囊的流苏是刚刚在竹林里系紧的呢,能闻到艾草香和晨露的凉丝丝的味道混在一块儿。
“张队长。”墨晓白往前走了小半步,他那玄色的披风从对方的肩甲上扫过,“这位是扁越人博士,上个月在洛水镇弄出抑制尸气扩散药水的就是她。”他的声音低了低,“前儿个尸潮能退下去,一半儿得归功于她调配的驱虫粉。”
张队长那浓浓的眉毛挑动了一下。
他眼睛盯着扁越人从袖子里露出来的半截药杵,冷不丁地弯下腰来敬了个军礼:“对不住啊,我这眼神儿不好使。昨天还听老周念叨呢,要是能把扁博士请来,基地里受尸毒伤的人能少一半儿呢。”他挠了挠自己的后脖颈子,古铜色的脸微微泛红,“您快请进,我这就叫人把东厢房腾出来。”
扁越人没有搭话。
她从张队长身边走过去,眼睛看着基地里新搭起来的木棚子,还有晾在绳子上带着血的绷带,鼻子里钻进一股淡淡的腐锈味儿——这是没清理干净的尸气。
“阿越。”墨晓白追了上来,声音压得很低,“我让人把你安排在竹苑,那儿离药庐最近。”他朝着前面的月洞门指了指,竹影透过门楣上写着的“静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