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抹了把脸,露出眼角那道三寸长的刀疤是去年突厥人设伏时,他就是带着这道伤杀出血路的。
身后囚车里的车鼻可汗忽然剧烈咳嗽,铁链哗啦作响,高偘转头时,正撞见对方阴鸷的目光,不禁摸了摸腰间横刀的刀柄,那上面 “尽忠” 二字已被掌心磨得发亮。
三日前的狼居胥山,沙暴卷起的石子打在甲胄上沙沙作响。
高偘趴在沙丘后,任由沙土灌进领口,只盯着突厥大营里来回走动的哨兵。
他的左眼有些发涩,军医说再拖下去怕是要瞎,但此刻他没空管这些,只是握紧了手中的牛皮地图。
那图上用朱砂圈着三个红点,是他花了半个月踩出的口袋阵位置。
“将军,轻骑已到位。”
副将的声音打断思绪,高偘抬头看了眼日头,申时三刻,动手。
车鼻可汗被俘时,正坐在帐篷里啃马腿。
这位曾让河西百姓闻风丧胆的枭雄,此刻胡子上沾着肉末,指甲缝里嵌着黑泥。
高偘的横刀劈断他弯刀的瞬间,听见对方用突厥语骂了句:
“真是一个书呆子”
不禁冷笑:
“书呆子?书呆子今天要带你去见大唐皇帝。”
他一把扯下可汗脖子上的狼头金链,随手扔给身后士兵:
“这玩意儿,换两坛酒够不?”
承天门前,百姓们挤在街道两侧,叫骂声此起彼伏。
有个拄拐的老汉冲上前,差点被卫兵拦住:
“狗贼!还我闺女命来!”
高偘伸手拦住卫兵,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时铠甲撞击地面:
“陛下,车鼻可汗押解归案。”
他抬头望向城楼,李治正盯着自己胸前的血迹,目光里有赞许,也有几分心疼。
李治转身拿起案头的《贞观政要》,指尖划过 “夷狄亦人耳” 一句,对李积说:
“按突厥规矩,厚待可汗。”
李积皱眉:
“陛下,此人双手沾满我大唐百姓鲜血……”
李治摆摆手:
“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