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抬起头,眼眶微红,声音却像被什么硬生生从喉咙里拽出:
“但你以为我没有付出代价吗?”
“二弟死后,我的妻子收拾细软走了,说不愿再和‘杀兄弑弟’之人为伍;我的儿子从那天起……便将我逐出家门,说我是国贼,宁死不认我这父亲。”
“我老娘……”他说到这,脸上浮现一丝苦笑,眼神恍惚如梦,“……她骂我、打我,说要拿棍子打死我,说我不配姓秦。最后活活气死在家里。”
他的肩膀微微颤抖,那声音,如夜雨中浸水的纸,支离破碎:
“我没有家了。。。。,只能住在这藏书阁里,夜夜独宿。梦里……二弟站在我床前,披甲持剑,满身血水地问我——‘大哥,你为什么?’”
说完这句,秦桧猛地抬头,看向独孤求败,眼神中竟是毫无防备的疲惫与哀痛。
独孤求败眼神微动,沉默了片刻。他望着秦桧这副早已被岁月与愧疚撕裂的模样,眼神中闪过一丝晦暗。
他缓缓开口,声音轻轻,却字字穿心:
“佛家有句话,出卖兄弟,永堕落无间地狱,我本来今天,是来送你下地狱的。”
雨声骤响,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他脸上的冷漠与悲哀。
“但现在看来你早就在地狱里了。”
他转身,衣袍猎猎,风雨顺着他宽大的背影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