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下一天的防备,他靠在椅背上,眼睛微闭,掌心揉着眉心,思绪涌动。
想起今晚崔侍郎的试探,嘴角勾起一抹讽笑来。
他自然听得出崔明远话中隐含的挑衅与试探,明面上是要维护科场的公正,实则却是想借机敲打司马家,似乎眼见着一个大族落寞之后会给他带来快意。
这些年司马文和迟迟升不上去,也是因为有人总是给他穿小鞋,谁授意的人人都心知肚明。
按理来说,司马家这些年已经不复过往,出来的子弟一个比一个不上进,官职上也只有自己与父亲算是能拿得出手去,可帝心难料啊
司马文和不甘心。
他从小就被告知,他们司马家是书香世家,多少朝代更迭,但是司马家却靠着才学与勤勉站稳脚跟。
虽然如今势力不及往昔,但家族的荣耀不能就此埋没,他也为此不惜与人周旋、隐忍,每一步都走得极其小心。
司马文和不服。就算祖父跟父亲都劝他算了,留得清名在便好,可他还是不服。
他不甘心,凭什么他们司马家勤勤恳恳数十代的心血就要心甘情愿的放弃,他们只忠于皇帝,却要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凭什么要给平民子弟让路?难道平民子弟就不会变成世家吗?
他就是想叫司马家的名声永远辉煌下去。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那张卷子,字迹清俊、论述严谨,甚至在某些地方还带着几分意气风发的锋芒。
司马文和轻轻敲击扶手的动作停了下来,嘴角微微上扬。除非圣上刻意打压,否则他的表弟可不是草包枕头。
崔明远的试探打压、贡院中的暗潮汹涌,这些年司马家的日薄西山……一桩桩一件件,像沉重的积石压在他心头,令他疲惫又压抑。
然而就在这一刻,他却忍不住笑了,笑得低沉而痛快。若以为司马家已经没落,所以可以像对待狗一样随意敲打,那就错了!
司马家的风骨不可辱没。
第二日,御书房内。香炉中袅袅升起的龙涎香气味悠悠散开,将整个房间笼罩在一片安宁的氛围中。
大朝国皇帝正站在铺了白纸的紫檀木御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