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庆丰有几分才学在身上,说起文字来也是头头是道。
然而李修的神色依旧未变,他缓缓放下手中的书,微微一笑:“哦?既然葛学士认为此词不妥,那依君所见,葛应当如何表述才更为恰当?”
葛庆丰冷笑一声,自信又倨傲的仰起头:“在下以为,‘田土流失’或‘田地荒芜’更为合适。”
李修闻言,笑意更深。
他站起身来,踱步到讲席前,语气沉稳而有力:“葛学士提的词确有道理,但却未知其义。‘田土流失’偏向自然灾害,‘田地荒芜’则指生产停滞,而‘田土失守’则才是土地兼并之本质——百姓因赋税重担而失去土地,致使土地集中于权贵之手。你说误导,恰恰是因为你未能理解词义的深意。”
葛庆丰被当众反驳,脸上顿时青一阵红一阵,心中恼怒不已。他本想趁机让李修难堪,没想到反被对方用学问压制,简直颜面尽失。
可他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咬了咬牙,继续说道:“李助教说得好听,可这题目终究有些学究气派,如今国泰民安,何来‘田土失守’之忧?”
李修目光微微一沉:“国泰民安是表象,百姓疾苦却在细处。土地兼并是历朝历代的难题,若无忧患意识,只谈表面安康,便是夜郎自大。百姓今日尚能温饱,可若土地持续集中,赋税失衡,民生又将何以为继?”
话音落下,学堂里一片寂静。学生们纷纷低下头,认真思索李修所言,而葛庆丰的脸色更是难看至极。他自知理亏,嘴唇动了动,却始终找不到反驳的话语。
李修不再看他,而是转身回到讲席,淡淡说道:“学问在于细致考察,若有何疑问,修愿与诸君共讨。”
“葛兄!”高知舟使劲儿拉他的袖子把他拽坐下,“你说你闲的没事惹他干嘛。”
葛庆丰偷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孙景熙,心中一阵懊恼,又搞砸了。